南诏神女_作者:荆度(172)

2018-02-24 荆度

  牛王在她身后不过半尺,躺在地上,皮焦肉破,伴有嗞嗞声和烤肉的香气。

  他慢慢走过去,眼中有担心,也有害怕,试探道:“小夜?”

  “初祈,”她好似还未回神,看了一眼地上的牛,搂紧了怀里的孩子,道:“我……我不知道方才……”

  初祈打断她,道:“没事了,都没事了。”

  怀里的孩子睁着眼睛看了欢斯夜一会儿,忽然推开她跑掉了。

  “等等——”欢斯夜要上前去追,初祈拉住了她。

  “那孩子被你护着,应该没事,”他道:“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第二日,初祈便作了回京的决定。

  一路上,欢斯夜都心神不宁,更是时常有梦,可初祈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说。

  一个月后,两人终于回到了阔别三年的大留皇都。

  到了皇宫之后,她好了许多,只是看上去仍旧心事重重。

  欢斯幸得了消息后立马就过去找她:“这般突然,也不先提前打个招呼,我还当你们永远都不回来了呢。”

  “都三年了,”她强打起精神与她客套:“也该回……回来了。”

  她忽然觉得脑中一阵抽痛,不由得扶了头,咝了一声。

  “你怎么了?”欢斯幸倾过身子,担心地望着她。

  ”我没事。”她道,看着她眼底真真切切的关心,她心中一暖。

  自南诏神女已死的消息吹遍中原与四夷的每一个角落开始,被南诏王以暴收服的南方五诏,同样的再度以暴而反,内忧之际,又迎来大豫铁骑这个外患。

  岩秀自然不能旁观,令他吃惊的是,此次领兵的,是越国公,当朝御史杨道宽。

  西南这一对峙,就是三年,胜在地势这一道天屏,大昆与南诏,并未吃什么亏。

  期间大战小战不下百场,杨道宽一直不骄不躁,不心急,渐渐有了‘下马监百官,上马领千军’的称颂。

  他想的也很明白,西南的天屛是优势,也是劣势。

  只要南诏与大昆来一次天灾,粮食无收,他就能保证他们连一粒米也不能从外头运进去。

  他等了两年,等过了一次丰收,一次欠收,终于让他等来了今年的无收。

  “父亲,南诏与大昆,最多只能再撑半年,半年之后,兴许我大豫,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了!”杨子盖道,声音有些颤抖。

  “不可心生懈怠,”杨道宽道:“狼在饿时最为凶猛,人,也一样。”

  “孩儿谨尊父亲教诲。”

  岩秀看着案上厚厚一沓折子,心生荒凉——都是上述各地灾情的。

  他拿起那盏空空如也的琉璃灯,喃喃道:“欢儿,你还不回来吗?南诏,我已经为你守了三年……”他一寸一寸抚着那灯:“你再不回来,我就什么都不管了,亲自去找你。”

  琉璃灯仿佛听懂了他说话一般,慢慢地散出白光来,一团月色的火焰,安安静静地浮在里头。

  岩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眼,再眨了眼,忽然又是哭又是笑:“欢儿……”

  南诏神女殿前,那两簇细小的白色火光陡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团浓烈又跳动着的白焰。

  深夜未眠的南诏王走恰好到此处,见了,静站了好久,忽然对着月色,仰天大笑,一直笑的没了力气。

  欢斯夜回宫一月,断断续续地作一个相同的梦,却觉无法与旁人相诉。

  初祈自回来以后,便一直闭门不出,不知在做些什么。

  欢斯幸早就察觉出了她的不寻常,终于在一个月后来看她的某一天,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你知道,”听她此问,欢斯夜先是震惊,接着转为常色,道:“韦长欢是谁?”

  “韦长欢是谁?”这回换欢斯幸惊讶了。

  “嗯,”她点点头,索性说了出来:“我近来,总是梦见,一个叫韦长欢的女子,手里拿着一个瓷瓶,让我把它交给一个叫岩秀的人。”她询问地看着欢斯幸:“这,是真的吗?真的有这两个人吗?”

  欢斯幸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喉咙发不出声儿来,极为正色地点了点头,道:“是真的。”

  “可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呢?那个瓷瓶,她也给我了吗?”她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