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长欢沉吟片刻,眼中诧异一闪而过,她过去马车旁,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只见自家马车尾部被撞了一个大约婴儿手掌那般大、深有半指的凹陷,昏暗之中并不显眼。她又细细地去看了那辆撞过来的马车,竟然连半分磕损也没有!
“郡主,”赶车的游伯跟在她身旁:“老奴也不知怎么回事,那辆马车,好似突然出现一般,躲也躲不掉。”
韦长欢看着那辆马车,幽深的目光仿佛穿透车帘,直对上马车内的人。周围的人好似都呆住了,大气也不出一声,只有韦长欢的几根青丝,随着清风微微舞动。
这般安静大约持续了三息时间,韦长欢突然放出一丝真气,向马车内探去,不想车内亦有一股真气,几倍浑厚有力于她,猝不及防地将她的真气弹回,韦长欢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她眉心微皱,不过片刻工夫,又出了手,右臂轻扬,宽大的衣袖荡起一阵微风,三枚白玉色棋子自指尖飞出,往对方马车而去,轻易地穿过车帘之后,再无动静。
韦长欢微愣,不可置信一般又是几度挥手,四枚黑子齐齐飞入车内,却也都同方才一样,寂静无声。
此时,她的骨灵七子已全部用完,却可能连对手的一根汗毛都没伤着。许久不曾遇见高人,她心中一半雀跃,一半慎重。
眨眼的功夫,心中已有了思量,她朝着那马车朗声道:“不知车内是何方英豪,可否出来一见?”
许久未有人回话,在韦长欢等的有些不耐时,马车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既然姑娘已经输了,烦请让一让,我家主子有事在身,经不起耽搁。”车内穿出一声盛气凌人的女音,似乎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云栽听了柳眉倒竖,抢在韦长欢前头道:“你们当街撞人马车,不仅不赔礼道歉,还想就这么走了!你可知道我家郡……”
“云栽。”韦长欢打断,将她拉到身后,继续朝着马车道:“你们要走可以,只是,是不是有些东西……忘记还了。”
三白四黑七枚棋子自车内飞出:“姑娘技不如人,好在我家主子大度,若是换了别人,可就没这般好运了。”
韦长欢抬手接住,将棋子收入袖中,却仍旧站在马车前,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赶车的侍从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姑娘如今已经拿回了东西,还不让开吗?”车内之人像是在悄然窥视着外头,对一切了如指掌。
“让开?”韦长欢扫了一眼对方的马车,突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今日我的马车被你撞坏,我们三个弱女子,都受了不小的惊吓,你们,就想就这么走了?”
“弱女子?姑娘不免太过自谦,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方才可是姑娘先动的手。”
“本姑娘可没有去撞你的马车,莫要颠倒黑白。”
“姑娘,到底想怎样?”
“就将你的这辆马车赔给我吧,另外,我们既然受了惊吓,自然要用几株千年灵芝,天山雪莲来补补身子。”
“姑娘可真是会漫天要价,”车内人带着丝讥笑道:“雪莲灵芝我家主子有的是,只是这马车,姑娘还是不要肖想了。”
“那,便赔我三朵雪莲,三朵灵芝,外加黄金万两吧!”韦长欢道,她本也没指望对方真会将马车赔给她。
“好,”车内人这回应的爽快:“还请姑娘告知家在何处。”
“你送到辅国将军府便是。”韦长欢道,似乎甚为满意对方的态度,转身就上了自己的马车,朝还在愣神的一行人说道:“上车,回府。”
那辆完好无损的漆黑马车里,跪坐着一位侍女模样的姑娘,神色倨傲,正对着盍目靠在车壁上的红衣男子吐露心中所想,语气之中难掩不屑:“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这般狮子大开口,主子您若不是受人所托,也不会对她如此上心吧。”
香炉缓慢地冒着清烟,弯弯曲曲地向上蔓延,最后蕴开不见,将这昏暗的车厢熏得更让人昏昏欲睡。
“将这炉香到了,”红衣男子出声道:“以后,不要在我的马车内焚香。”
那女子张了张口,悻悻道:“是。”
“回府后,你跟信繁,各自去领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