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紫纶美目凝瞅着她,眼瞳黑幽幽的,问道:“当初你嫁给简士昌,可是因为爱他?”
白初虹定下心,仔细回想起来。
当初简士昌托人上门说亲,还亲自来了几回,而她贵为大学士府的嫡女,自幼深受礼教束缚,恪守礼节,终身大事,自然听从父母之言。
那当时,她与简士昌并不熟悉,只知此人是安阳王世子,文质彬彬,满腔才赋,待人谦和,几次交谈下来,很快便为其倾心……
如今想来,那些全是假象,她爱上的,全是他伪善的一面,何来真情?
“王爷说得极是,当初我嫁给安阳王,其实不全然是因为爱他,或多或少是因为家世相当,被他的身份地位所惑。”
听她这么一说,聂紫纶才稍稍露出了笑意。
他果然很在意她与简士昌的那段过去呀……白初虹忖道。
“王爷与我和离,可有想过再娶?”她笑问。
聂紫纶目光瞬沉,俊颜发黑,将杯盏重重一搁,起身便要走。
“明日晚上,不知王爷可有空闲?”她连忙扬嗓喊住他。
他侧身斜睐,下颚抽紧,眼底可见恼怒。
她兀自笑吟吟的,也不觉着自己热脸贴他冷屁股有什么。
“明晚,我会烧几道菜,不知王爷可否赏脸,来府里一块儿用膳?”
诧异取代了怒意,他攒眉,目光充满质疑,道:“你找我一块儿用膳?”
她敛袖,盈盈一拜,眼睫盈笑,道:“王爷几次相救,我却无以为报,只能以简单一顿饭聊表谢意。”
她这是……向他示好?
聂紫纶顿觉喉头一缩,这段日子积淤在胸口的闷烦,消散一空。
“王爷不愿意吗?”见他不语,她面上的笑容渐淡。
“我几时说过我不愿意?”他皱眉。
“这么说来,王爷明晚会准时赴宴了?”她笑得眉眼弯弯。
他心口一热,忍下了想抚摸那张笑颜的冲动,故意冷着脸应允。“既然你这般坚持,我自然会来。”
“那明晚我在这里恭迎王爷大驾。”她巧笑倩兮的福了个身。
聂紫纶深深望了她嘴边的小梨窝一眼,压下胸中那抹眷恋不舍,转身离去。
聂紫纶前脚刚走,一直守在外边的茉香立马进来。
“王爷刚刚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会折回来?”茉香好奇死了。
“是我让王爷喝杯茶再走。”
“咦?”茉香望向几案上那杯茶。“可是王爷连一口都没喝上呀。”
“茶没喝上不打紧,那不重要。”
“啊?那不然,什么才重要?”
“明晚王爷会过来用晚膳。”
闻言,茉香可着急了,“晚膳?!我们这儿粗茶淡饭的,王爷要来这里用膳?!”
白初虹笑着,轻轻摇首,“茉香,醉翁之意不在酒,王爷并不是真的来用膳的。”
“啊?不是来用膳?那王爷是来做什么?”
“用膳呀。”
“啊?!”茉香一脸更懵。
白初虹被她那副傻样儿逗笑了,也不打算多作解释,兀自掩嘴笑着,回到暖炕上,将方才聂紫纶握过的那杯茶,徐徐饮尽。
“哎,王妃,您别光只是笑啊,您快给奴婢说说,王爷究竟是不是来用膳的?”
茉香被主子高深莫测的笑,挠得心痒痒的,却是一头雾水,什么也想不明白。
欸,且慢,那杯茶方才是王爷的,主子一向不碰别人碰过的杯盏呀,即便王爷没沾口,按主子的个性,还是不会碰的。
主子喝了王爷碰过的那杯茶,这其中……是不是透露着什么玄机啊?
茉香傻愣愣的杵在那儿,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皓月盈空,老旧宅邸已点上灯火,厨房口飘出了饭菜香。
只见白初虹挽高了袖口,纤细身影在灶口前忙着活儿,姿态甚是灵活俐落。
下厨对她来说并不难,过去在安阳王府,她经常为简士昌下厨,倒也不是她烧的菜多好吃,她那点手艺,怎样都比不过王府的大厨。
她下厨,图的是那份心。为了心爱之人烧菜,烧他喜欢吃的菜,将这点心意,融入菜肴之内,这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