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公公微眯了眼睛,眼底的光芒一闪,似冬日的冰凌,随即他点了点头说道:“无妨。”挑灯人听到他的话,迈步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恒公公的目光扫了扫那棵盆栽,也看不出究竟美在何处,不过,方才洛九卿的话倒是让他记住了,“想必公子出生在富贵人家,一千二百两买一块石头?”
“那可不是一般的石头,”洛九卿语气带了神秘,“那上面刻着字呢。”
“噢?”恒公公也有了几分兴趣,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子十分有意思,相貌美,说话有趣,而且不怕他,这种轻松的聊天状态好久不曾有过了。
正在此时,店中的龟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挑灯人低声说道:“酒菜来了。”
“摆上来吧。”恒公公回道。
洒菜很快上了桌,挑灯人又退了出去,恒公公拿着两个酒杯,倒了两杯酒,他手腕上的一枚金色扣子中隐约有东西一闪,随即,他把那杯酒递了过去。
洛九卿接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赞叹道:“怪不得人人都来青楼、象姑馆喝酒,这里的酒果然比酒楼里的更有味道。”
她说罢,昂头把酒一饮而尽。
恒公公的目光微闪,嘴角微翘,带着一丝笑意,把他面前的酒也饮了进去。
挑灯人在门外把守,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他却没有注意到,方才的那个龟奴拿着端了酒菜的托盘,走到长廊的尽头,转过之后便慢慢直起了腰背,脸上的谄媚笑意也消散不见,冷锐的目光亮若刀锋。
正是善于用毒的墨白。
恒公公阴冷的眸子在洛九卿的身上打着转儿,他越看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他甚至决定等到回京的时候这个人带上,至于这个呆傻又丑陋的小厮一会儿便把他杀了毁尸灭迹。
还有这小子的老爹,也要一并做了,省得他发现儿子不见了四处寻找,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做事向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恒公公打定了主意,又饮了一杯酒,“不知你和你父亲住在哪家客栈?”
“就在城西的老刘客栈,”洛九卿回答着,舌头似乎有些打卷,“他说了,那里干净又便宜,能省钱,我爹呀……就是一个守财奴……”
恒公公满意的看着她眼神有些迷离不定,他慢慢的笑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冷光闪动似一条阴冷的蛇。
“钱再多有什么用呢?”恒公公的声音轻快,带着太监特有的尖,他现在已经不再刻意的压制,露出了本来的声音。
“咦?”洛九卿微微惊讶,指着他说道:“你的声音……怎么变啦?”
“怎么?”恒公公的手指伸出去想要去摸他的脸。
指尖还没有碰上,在一旁的旺才突然走过来,愣头愣脑的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对洛九卿说道:“公子,我来为您倒酒。”
他似乎用了些蛮力,掌握不住力道,手肘碰住了恒公公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指,恒公公的手一痛,看着眼前这个破坏了气氛的呆傻之人,眉眼间不由得浮现几分戾气。
他伸手一推旺才,旺才一个站立不稳,身子一晃,执着手杯的手也一歪,酒壶里的酒也洒了出来,倒掉了大半。
“你干什么?”旺才粗声粗气的说道。
恒公公还未答言,守在门外的挑灯人低声说道:“主子?”
恒公公沉声说道:“没事。”
旺才鼓着腮帮子,一双眼睛盯住恒公公,恒公公冷笑了一声,眼中杀机浮现,他声音尖尖,似直刺过来的尖刀,“本来想着一会儿再杀你的,你自己撞上来,可怪不得我。”
“你说什么?”洛九卿抬起头,手肘支着下巴,袖子从她的手腕上滑下来,露出一段光洁细腻的手臂。
那温润的色泽、细腻的肌肤像是一把火,“砰”的一声在恒公公的眼睛里炸开,他的呼吸急了急,眼睛里的光芒却越发的阴冷。
他微微的笑起来,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说,我要杀了他。”
“谁?”洛九卿目光迷茫道。
“你的呆傻的下人。”恒公公慢慢的探出手,他的手呈爪形,他的眼睛却看着洛九卿,笑容越来越浓,也越发的残忍,“不杀了他,怎么能够让你与我成其好事?说起来我也比较喜欢闻着血腥味尽欢,但是……我又舍不得弄伤你,只好杀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