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举起的手再次一挥。
李凌立即后退,搭在弦上的白羽箭立即“嗡”的一声嘲着府门飞来,割破空气,刹那间如雨下。
李凌手中冷光一闪,他抽出腰间的软剑,快速拨打飞射过来的箭,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身后的几个家丁被箭射中,有一个当场死亡,剩下的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血腥味儿瞬间弥漫了上来,这是货真价实的杀机,不是闹着玩,也不是吓唬人的。
李凌心中又惊又怒,这一拨的箭雨停下,他微微喘着气,看着始终未下马面不改色的洛九卿,离开京城不过数年的功夫,京城中竟然新人辈出,本来还以为国公回来收拾局面不过是翻手一样简单的事情,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太容易。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李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没有死在战场上,倒死在这里,不觉得遗憾吗?”洛九卿问道。
李凌冷笑了一声,把手中的剑一横,“好大的口气,要想杀我,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李将军身手了得,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你浑身是铁,能挡得住几根钉?我也没有时间和你单打独斗,不知李将军手中的剑能够挡得住几轮箭雨?”洛九卿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挥了挥手,她身后的人上前交换,只待她一声令下,森冷的箭尖立即再次射出。
李凌暗自咬牙,他所倚仗的无非也就是国公的身份,可对方显然并不畏惧这些,可以说现在他是没有一点把握可以全身而退,要照这样攻击下去,只怕真的会死在这里。
纵然如此,也不能把人交出去。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冷笑一声说道:“我死不足惜,何况,我死之后,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刚刚说罢,身后有脚步声响,刚才悄悄离开的小厮又跑了回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李凌神色一松,慢慢挑起手中的剑,剑尖直指洛九卿,“是生是死,谁生谁死,看天意吧。”
洛九卿哧笑了一声,“天意?没有想到李将军见惯了杀伐征战的人,居然也会说出这两个字,我从来不信什么天意。”
刘华的书房中一片死寂,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眼睛睁得老大,紧紧盯住那张发黄的纸。
纸上的字迹他再清楚不过,因为那是他自己写的。
时间是几年前,荣国公还没有退出朝堂,正是呼风唤雨的时候。
他初到京城为官,身份低微,处处碰壁,求告无门,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荣国公府中要招谋士,他想去试一试,不想错过机会。
可是他连最起码的门贴都没有,如何进得去?正在愁眉不展,以为又要错过机会之时,在路是偶遇一个老乡,让他更意外的是,那个老乡刚刚通过各种关系,弄到了一张门贴,两日后就可以去国公府参加一个茶会,说是茶会,其实就是变相的考核。
他满心嫉妒,又感叹老天的不公,老乡却沉浸在喜悦中,请他喝了几杯酒,酒席间还吟起诗来,他更加愤怒的发现,老乡的才华远远不及他。
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次日一早,他写了一纸书信,让随着他进京的唯一一个小厮去给老乡送了信,信中相邀,当天晚上他回请老乡一顿酒,预祝次日可以得荣国公的青眼。
老乡自然是欣然赴约,却不知道赴的是一场鸿门宴。
他杀了老乡,埋尸在城外的荒野,拿了门贴,改头换面用了老乡的身份,反正老乡是变卖了老家的家产孤身一人入的京城,他去了国公府,参加了茶会,虽然没有被国公府看中,但是另有别的地方为他抛了橄榄枝。
从那一天起,他就成了刘华。
一晃,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看到熟悉的字迹,如果不是看到最后的落款,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名字。
荣国公看着他,一言未发,烛火光芒跳跃,照得刘华的脸上忽明忽暗,他可以等,慢慢等。
正在此时,一道轻微的风声划过夜空,荣国公身边的人立即转头,荣国公也听到了,他拱了拱手,人快速奔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又大步走了进去,荣国公见他面色凝重,不由得问道:“何事?”
那人走到荣国公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荣国公的眉梢立即一挑,眼睛中尽是愤怒之色,他豁然站起,手中的茶杯狠狠一放,把一直沉浸在往事和惊恐里的刘华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