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卿三人一路快奔到了司徒颂的府中,把正准备睡觉的司徒颂吓了一跳,一看见是洛九卿,又惊又怒道:“你怎么又来了?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没有时间啰嗦,”洛九卿干脆利索的说道:“准备三匹快马,把你所说的那座园子的具体位置告诉我。”
司徒颂没有拖延,他看出今天晚上的洛九卿和之前不太一样,今天晚上似乎急切有心事,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十分配合。
主仆三人骑了快马,按照司徒颂所说的路线,直奔那所庄园。
夜色扑面而来,马路两侧的树快速向身后掠去,树叶的沙沙声响在耳边,像一曲夜间奏鸣曲。
洛九卿的乌发在黑夜中扯开猎猎如旗,那些纷乱的思绪如同此时她的乌发一般,她的手紧紧握着缰绳,粗糙的感觉磨砺着她的掌心,有些微微的痛。
马蹄声响,尘土飞扬,在夜色中远远的出现了一座庄园的轮廓,那座园子在夜色中沉寂,轮廓模糊,拉出黑色的线条,屋角飞扬至空中,似要把这苍穹的黑暗挑破。
洛九卿三人远远的下了马,把马拴在路边的树上,轻步向着庄园靠近。
庄园门前放着两只石头动物,像是狮子,仔细一看又不像,爪子也不太像,身上的不是长毛,而是鳞片,这种怪异的造型真是见所未见。
门前没有挂灯笼,黑沉沉的一片,只有模糊的月光洒下来,投射到这里,映在两扇黑色的大门上。
大门漆成了黑色,没有铜钉,甚至没有门环,只有一片黑色,门板上方也没有牌匾,这里处处透着几分怪异。
洛九卿的心却微微沉了沉。
墨白和白墨飞身上了院墙,仔细向院中看着,前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丝灯光也无,隐约有灯光闪动,是从后院的方向反射出来。
洛九卿也随着他们上了院墙,三个人一起向后院的方向掠去。
后院中果然有灯,院中挑着几盏灯笼,有人正在院中的树下站立,那棵树长得有些矮,最低处的枝杈几乎要碰到那人的头顶,他静静的站着,微昂着头,目光落在虚空处。
此人背对着洛九卿的方向,她看不到这个人的容貌,只能肯定他是一个男人,无论是身形还是气度,她觉得此人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悄悄掩了身形,摒住呼吸,侧耳倾听。
院外有脚步声响,有一人快步而来,他的步伐沉稳,与一般的人不太一样,洛九卿随即便断定来人一定是一个高手。
那人从院门口处走到院中,身形慢慢显露在烛光里,他身形高大,头发梳成了许多小辫子,衣服与长庆的服饰不同,有些像胡服,腰间扎着带子,裤腿束进薄底翘尖的快靴里。
那双靴子上绣着无数的怪异纹路,靴口处还有一圈别样的布条,显然不是长庆的风格。
洛九卿看到这个人,眉心就是一跳。
她立即认出,这个人正是那天晚上在李太妃宫中出现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走到院中,对着树下的那人说道:“王爷,巍度镇传来消息,与我们交易的人还未出现。”
“嗯?”树下之人转过身来,他的眉目清晰的映在烛光里,一双长眉如墨染,眉下的单眼皮眼睛放出两道寒光,眼角微垂,更添了几分阴冷之色,鼻尖微勾,上面带有一颗淡红色的痣,嘴唇很薄,嘴角也微微向下。
“王爷,那弟兄四人在暗中埋伏了几日,只待来人一现身便拿下,可是迟迟不见交易之人,他们传来消息,问该如何处置?”
树下之人的眉头微皱,眼神也更冷了几分,“来交易的人绝非等闲之人,本王的计划你应该知道,鍟的价值足够吸引对方,既然能够让他从轩辕赶来,多等几日又何妨?也许……他就在暗中观察着动向。”
他说罢,微微顿了顿,又道:“除了那四兄弟之外,再安排一些其它的人,那四兄弟不是本王的人,江湖中人不好掌控,还是要多留心才是。”
“是,属下明白。”
洛九卿微眯了眼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看到此时,她对此人的身份已经猜了出来,他正是永辉帝那个唯一同父异母的兄弟,荣王。
只是……荣王不是应该在他自己的封地上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里不过离京城三十里,封地之王无诏不得入京,荣王怎会不知道?
洛九卿摒住呼吸,心中的疑惑一个一个慢慢解开,她看着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王兄”,只觉得体内的血液都像是慢慢的冻住,所谓人心之险,险于山川,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