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恒子立即磕了头说道:“回公主的话,云贵人所说属实,此事是奴才一人所为,奴才愿意认罪!”
云贵人听他这样说,唇边绽放如花的笑意,目光点点如秋水,她轻声说道:“公主,您瞧,臣妾可没有说谎。”
洛九卿轻笑,没有再接她的话,而是慢慢走到小恒子的面前,俯身低声说道:“小恒子,你真的甘心赴死吗?”
小恒子抬起头来看着她,洛九卿清晰的看到他瞳仁中自己的身影以及……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无奈和恐惧。
小恒子垂下头,正要说话,洛九卿衣袖一摆,手掌在他的面前微微一晃。
小恒子霍然抬起头,眼底爆出喜色,和方才的无奈、恐惧、坚定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像细密的网,不停的来回变幻。
洛九卿笑颜如花,“你,想好了吗?”
小恒子急促的呼吸了几声,重新重重的叩下头去,大声说道:“公主……奴才冤枉啊……”
云贵人抚着耳边玉坠的手指突然一顿。
百官齐齐一愣。
洛九卿笑意温婉,语气却是冷淡,“有何冤枉,细细说来。”
小恒子向上叩首说道:“公主!这毒药是云贵人给奴才的,她说,这药无色无味,只要化入酒中便可要人性命,而且不易被人察觉出来。奴才每月的银钱微薄,实在没有能力买得起这样的毒药啊……”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云贵人,她的一张俏脸白了红,红了又白,头上的赤金镶嵌琉璃的发钗流苏轻轻摇晃,光芒折射,看不见她的眼神。
小恒子又继续说道:“奴才自知有罪,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实为云贵人所逼,她派人捉了奴才的幼弟,说是如果奴才不肯做,就要把他捉进宫做太监,和奴才一样……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人吗?”瑞公公一旁问道。
“奴才只这么一个幼弟,奴才是父亲去世时进宫做的太监,前两年母亲也过世了,奴才便把幼递寄养在老乡家里,每月有了银钱送过去一些,”他抬头看了云贵人一眼道:“云贵人说如果奴才事发,自会让人安排好幼弟的出身,把他原来的身份抹去,还会安排他读书……”
说到这里,众人已经心中明了,说到底这个太监也算是可怜之人。
皇后站在台阶之上,厉声说道:“云贵人!柔妃入狱之时皇上对你枉开一面,并没有责罚于你,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云贵人微微吸了一口气,短促的一笑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只凭这奴才一面之词,难道就要定臣妾有罪吗?娘娘刚才所问也是臣妾心中所想,臣妾为什么要害皇上,皇上驾崩,对臣妾有何好处?”
“小恒子,”云贵人转头对小恒子说道:“你最好想清楚,我何尝有害皇上的动机,你信口胡说,罪过可是要加上一重的!”
小恒子脸色一白,他惊慌的看了一眼洛九卿,一时之间却拿不出证据来。
洛九卿含笑说道:“不管如何,云贵人,你都难逃嫌疑,为什么别人的手上没有痕迹,单单你有?为什么这小太监不污蔑别人,偏偏要污蔑于你?真的只是巧合?”
“还有,”洛九卿看着她说道:“你说你没有动机,本公主倒觉得你有。”
“噢?”云贵人的眉心一跳,“不如公主且说一说,臣妾到底有何动机?害死了皇上,对臣妾又有何好处?”
“当时柔妃下狱,是因为查出由她保管的香料之中有毒,”洛九卿朗声说道:“可是,还有一事,对外却没有说起。”
“那便是,”洛九卿一字一字说道:“皇上殿中沙漏中的沙也被人下了毒,而那沙却不是由柔妃保管,据说,那沙是来自你的家乡,瑞公公曾经查过,你的家乡盛产细沙,与其它地方的不同,是你亲自向皇上说明,才换了皇上殿中的沙,可对?”
云贵人飞快的看了一眼昏迷着的永辉帝,瞪大了眼睛说道:“公主何出此言?臣妾的家乡并不产什么沙啊?”
“云贵人,老奴的确记得皇上提过此事,”瑞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公公记错了吧?”云贵人惊讶道:“我的家乡可不盛产什么沙,公主若是不信,可以当朝找知晓天文地理的人来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