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欺人太甚!”张柏南咬牙说道。
黑斗篷“唰”的一声收了瓶子,眼睛里露出凶光,声音也变得狠厉,“我欺人太甚?张柏南,这话亏你说得出!当初被赶出家门的是谁?被活埋的人又是谁?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们不肯给一条活路?”
张柏南愣了愣,随后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椅子上,烛光映着他苍白如纸的脸,眼白有些发红,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沉浸在某种恐怖的过去,整个人都像是在瞬间老去。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黑斗篷把小黑瓶“啪”的一声扔到张柏南面前的桌子上,冷声说道:“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其它的……少动心思!”
张柏南没有再反驳,他慢慢收了小瓶子,放到了桌子的抽屉中,随后站起来引着黑斗篷往外走,整个人过程都沉默无言。
洛九卿向白墨打了一个手势,她起身跟了上去,而白墨从窗子跳进屋中,打开了抽屉。
洛九卿一路悄悄跟着张柏南和黑斗篷,他们像是直奔最后面的院子而去,她在暗中看着,看着这个黑斗篷走路的姿势和步伐,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家伙是会武的,而且功夫不弱,忽然,洛九卿发现,黑斗篷的脚步似乎停了停,前面的张柏南心神恍惚没有发现,她却看得一清二楚,黑斗篷停下脚步,转头向右侧不远处的院子看了看。
洛九卿心中立生疑惑,转头看了看,暗自记下。
张柏南引着黑斗篷到了后院一间小屋间,十分不起眼的一间屋子,里面放着一些做农活用的工具,他推门走了进去,用火折子点着了灯。
光线如豆,飘飘摇摇,他伸手在墙上摸了摸,“咔”的一声响,墙壁左右一分,露出一间宽大的暗室,里面堆放着白色的东西,闪着微润的光,似一块块的白玉一般,洛九卿一眼就认出,那正是白灵斛。
黑斗篷看了看,点头说道:“不错,派人把东西搬出来吧。”
“恐怕不行。”张柏南低声说道。
“为什么?”黑斗篷声音一挑,带着几分不悦,“你还有别的杂念?”
张柏南的嘴角翘了翘,扯出一丝讥诮的弧,“我能什么杂念?你自己当初定下的规矩,你别忘了,每次装了货,你都要把人灭口,我有多少人能够让你这么灭?以前都是从人力市场上找的那些没有根基的流民或者是那些附近村子里的光棍之类,现在再想找人搬货,只能找我府里的家丁了,难不成事后我都把家丁杀了?杀来杀去最后只剩下我自己了。”
他说到最后,语气中带了几分怨气,黑斗篷看着那些东西,沉默无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柏南忍不住又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把人都灭了口,无非就是搬搬这些药材,我卖这些又不犯法……”
“闭嘴!”黑斗篷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你懂什么?你自己也不想想,其它人的白灵斛多长时间成熟交货?你的多长时间?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难保不会走露风声。”
“哼,”张柏南冷声一笑,“你以为现在没有人说吗?关于老爷子的坟,都让人家说得够够了,人人都以为……”
“都以为你是孝子,这有什么不好吗?”黑斗篷语带讽刺,“行了,先这样吧,我来找人,你先把东西存好。明天晚上我再来。”
他说罢,转身便走,也不问张柏南的意见。
张柏南看着他远去,站在门口处暗自咬了半天牙,这才又恨恨的关上了房门,锁好离去。
洛九卿没有去追那个黑斗篷,她顺着原路往回走,来到方才黑斗篷停下脚步的那个地方,看向不远处的那座院子。
她轻身一跃,落入了院中,院子时的灯已经止灭,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有人坐在榻前,正在发呆。
洛九卿从缝隙里看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张柏南的那位夫人。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愁容,眉头微皱,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一个木盒上,那只盒子有些旧了,角上磨得圆润掉漆,露出原来的木色,像是斑驳的往事呈现在眼前,让人心惊。
一个丫环正在床上铺床,片刻之后走过来说道:“夫人,床铺好了,奴婢伺候您早些安置吧。”
“嗯,”女子应了一声,把桌子上的盒子收起,锁进了一旁的小木柜里,转身坐到了梳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