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忠还没有想好应该说什么,只听洛九卿语气冷然似铁,“这些人既然决定跟着他到这里来,就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为自己的行负责。”
她慢慢转身,看着窗外的那些黑衣人,笑意森凉,“杀!”
一声令下,箭声呼啸,铁器割皮空气声音让人骨头发麻,惨叫之声不时响起,大团大团的血花在夜色里盛开,血液流在地砖来,似死神之手画出的诡异的图案,寒意凛冽的空气中顿时弥漫出浓烈的血腥气,连呼吸都变秘艰涩。
张培忠的脸色一寸一寸的变白,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似乎比方才更大了些,纷纷洒洒却寂静无声,慢慢落在那些尸首上,瞬间化为无形。
洛九卿看也不看他,对白墨说道:“让人把他带回客栈。”
“是。”
洛九卿在廊下站立半晌,看着被打扫干净的院子,方才的痕迹一丝也无,似乎那一场杀戮从未发生过,只是血腥味仍未散干净,冬夜的空气干净而冰冷,闻起来分外清晰。
此时院门口处有脚步声响,人影一闪,洛九卿转头望去,白墨引着一个人慢步而来。
那人乌发披散,身披湖蓝色斗篷,白色的毛领拢着她秀气的小脸,正是张柏南的夫人。洛九卿微笑着望来,语气淡淡道:“夫人。”
女子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张府?我家老爷呢?”
洛九卿站在廊下,身后是飘摇的灯笼,微红的光轻轻拢着她,生出几分绚丽的美感。她轻轻一笑,笑意凉得如同天空飘落的雪花,“夫人,你家老爷你不用担心,他很好,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一位故人。”
“故人?”女子面容微凝,随后一声冷笑,“什么故人?我已为人妇,只想操心我家老爷,别人……与我何干?!”
洛九卿看着她面色微怒,并不答言,只是微笑着沉默。
女子心头沉沉,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洛九卿是什么人,她直觉事情似乎不妙,心中越发不安。
她最终沉不住气,冷冷说道:“夜深了,本夫人要休息了,告辞!”
白墨伸手臂拦下她,她回首怒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洛九卿慢慢说道:“方才说了,想请夫人去见一位故人。”
“什么故人?我不认识什么故人!”女子气急败坏的说道。
“张培忠。”洛九卿一字一字道,“夫人也不认识吗?”
女子脸上的神色一僵,像一个鲜活的人突然成了一只木偶,愣了半晌喃喃说道:“我不认识他,我和他早无瓜葛,并无往来。”
她说着,转头看向洛九卿,眼睛里涌现几分恨意,“我现在是张夫人,不想再听到别的男人的消息,你若是想以此来要挟我,破坏我和老爷的关系,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她顿了顿,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我知道了,你是畅春园的人吧?那个凝儿姑娘身边的?”
“咳咳……”一旁的白墨忍不住咳了几声,主子这一次真算是……竟然让人家误会成了一个被妓女派来找麻烦的龟奴。
这个女人也是……主子像龟奴吗?哪里像了?
洛九卿嘴唇翘了翘,“夫人,你以为什么样的妓女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女子一噎,袖子里的手指微微颤抖,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和颈间,那股子凉意渗入骨中,激起她心里深深的绝望。
“走吧。”洛九卿语气淡淡,“夫人,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而且……你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此时的客栈小院中点起了几盏火把,每面墙下都有骁骑兵把守,就算是有人好奇想要靠近也是不太可能,他们目光烁烁,神色严肃。
张培忠站在院中,白墨站在台阶下,洛九卿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慢慢饮了一口茶。
“您这是何意?”张培忠开口说道,他这一路上也没有闲着,脑子里早已经把事情前后想了几遍,要想让他乖乖就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张培忠,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身为安王府的侍卫,不在王爷驾前伺候,跑到这里来是做什么?”洛九卿的目光遥遥望来,映着院子里的火把飘摇,似遥远而明亮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