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谢,” 虽不太明确究竟发生何,卓画溪依旧道过谢,扶着季雪禾走了进去,走过门槛时,她道一句,“ 小心脚下。”
男人看着卓画溪扶着季雪禾之小心翼翼,瞧见季雪禾似乎眼神不太好的模样,便走上前,伸手帮着卓画溪一同扶着季雪禾,“ 先进屋再说。”
院落很小,很简单,高墙之下有的便是一口古井,一张石桌与两把凳。院脚一侧的篱笆小桩内养着两只芦花母鸡。屋内更为清简,虽算不得一贫如洗的家徒四壁,然四方的屋却也只摆放着床凳一类。
四四方方的屋内坐着的还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与一看来不过二十左右的男子。
“ 姑娘,你们外地来的吧,” 男人客气地招呼着,搬来凳子让卓画溪坐下,“ 翠娘,你把那些个鸡抱进来,不然晚上又要被鬼怪吃没了。” 男人吩咐着脸色冰冷坐于另一侧的女人。顺着看去,卓画溪才看清那便是方才不愿让自己进屋的女子,只见她一手扶墙,一手托着看似怀胎八月的重肚,一步一步走向屋外。
“ 我那婆娘从前性子也不是如此,估计是这些日子给那些个妖魔闹的,加上孕中的娘们想的又比较多,” 男人看了一眼翠娘,叹口气,语气带着歉意地与卓画溪解释,“多有得罪姑娘,还希望姑娘不要放心上。”
卓画溪摇了摇头,“本就是我们叨扰了,怎来得罪一说。”
“ 姑娘这话听的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得来着了?”一旁的老人慈善地看着卓画溪,问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卓画溪一侧的季雪禾,“ 这位可是姑娘的相公?”
“ 娘,这等话你怎能随便乱问,”男人听了老妇人的话,急忙打岔道:“姑娘,你可别往心里去。” 他起身走向一侧,“ 姑娘,你们还未吃东西吧?我们这小地方,也没得好的。”
男人说话的时候,门外的翠娘怀中抱着两只芦花鸡走了进来,进屋时,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极强的犀利敌意射向卓画溪。卓画溪直视翠娘,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打量。
“ 姑娘,公子,我们这小地方也没什么好的可以招待你们,”男人说着手中端着两碗饭走了过来,转身时见到翠娘目中掺敌地看着卓画溪时,急忙开口道:“翠娘,你不如先去哄着二丫。”
见翠娘进了屋子,男人这才走至门前关上被厚实木板钉的严实的门。然这并不算完,他继而拿出一把看着沉重的铜锁紧紧锁上了大门。
“ 姑娘,真是过意不去。我这婆娘的脾性实在是…… 唉…… ” 男人再次叹口气,道:“ 先前城内医大夫在的时候还好,然不想医大夫前几日被那些个妖魔叼了去。”说着,男人肩头垂下,脸色被一抹惆怅取代,“ 不说了。姑娘,你们几人今夜就安心歇息。这晚上虽然路上多的是鬼怪,可屋内还是周全的。”说着,男人看了看季雪禾的双目,“ 说来后山有些草药我认得,应当对公子的眼有益,等到明日晨时,我去给你弄些来。”
“ 这怎使得,” 见到男人如此好心,卓画溪心中不胜感激之情。
“ 相逢就是有缘,我徐老三是个粗人,也不懂什么文人酸词那些,我知道的就是能帮则帮。”徐老三说话的时候,一侧的年轻男子目光一直盯着卓画溪。留意到男子的目光,卓画溪瞥眼看去时,那人脸色忽做羞涩地低下了头。
“ 这是老四,” 徐老三看向那男子,解释道。
喂得乌雀吃好后,一旁跑来的二丫笑着拉了拉乌雀的衣袖,抬头看着徐老三,“ 爹,我能和他玩吗?”
徐老三点头道:“ 好,屋内玩着莫要出去。”
“ 嗯,” 二丫点头,一把拉起乌雀的袖子。“ 走,我带你去看我家的鸡。”
比起二丫的活泼,乌雀似更显内敛地靠了靠卓画溪身侧。卓画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乌雀转过身,见到卓画溪眼神中的鼓励之彩时才咧开了嘴,跟着二丫跑至两只芦花鸡所在的角落。
夜色一点点将黑幕染深,乌雀,二丫与老妇人一通睡于唯一的榻上,其余人皆躺于地铺之上。徐老三与徐老四相靠于最外侧,继而睡着的是翠娘。卓画溪则躺身于翠娘身边,侧身睁眼,便能看见身侧的翠娘仰面平躺,脖颈却歪扭,一双睁得滚圆的乌眸在漆黑的夜里尤为醒目地盯着卓画溪。翠娘如同凝视一般的紧盯让卓画溪心生怪异而难安,她侧过身,背向翠娘。而在她侧身之时,眼前出现的是季雪禾那张精致的容颜,他自然上翘的嘴角带着一抹只属于月色的温柔;青眉如黛,更染缱绻;长眸翘睫,撒下一层扇形阴影。似乎只是看着这张刻画了岁月静好的脸,心伤便能得以平复治愈。说来,卓画溪似从未如此距离之近地打量过他,兴许只是在初次相遇时曾感叹过世间竟真有人能生的如此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