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石穴顶,偶尔从洞口飘入的风引的火苗光焰一阵摇曳。围火而坐,看着橘色的光焰炯炯,心中也变得暖了起来。乌雀靠在卓画溪怀里,一双小手相互搓着,放在火前烤暖。火光温暖了洞穴的阴气,疲倦的乌雀渐渐靠在卓画溪怀里睡了过去。看着乌雀闭上的眼,虽然卓画溪亦是饥疲交迫,然却不能入眠。
入夜危机最为多,她怎能放心入睡?卓画溪动作轻柔地将乌雀挪至一侧,让他靠于季雪禾身侧,枕着干草垫,继而熄灭了燃烧的火堆,自己独身走向洞口,贴墙靠坐,目光盯看着洞前黑夜。
洞口的夜风足以吹走她一身疲倦,寒颤哆嗦时刻将她从困意中拉出;守在洞口,更能让她充分地看清外界的每一次风吹草动,提防藏匿于阴影中的蛊尸猛兽。
这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在奈何桥侧的梦境幻影中回首时,无力睁开的双目似瞥见一人身影坐于洞前。说来也可笑,那身影看着明明是如此得瘦弱,如此得模糊,如此得憔悴,可是不知为何竟会也有一种心安欣慰的情感亦如暖流流经经脉。
卓画溪的目光紧盯天边不敢轻眨,就连老天也可怜其执念一般让黎明的光辉悄然升起。见到晨光晕染天际,卓画溪才转过身,走向洞穴内依旧睡着的乌雀与季雪禾。寻思着如今天初亮,蛊尸已归巢,日出觅食的猛兽应当还未醒。卓画溪悄悄地走出了山洞,目光看向周围的荒野,不知应当何处寻得果腹之物。
想着,卓画溪的目光看向路侧的高树上,不知那树上可有果子能食用。来到树下,卓画溪抬头看去,枝繁叶茂阻挡她的目光,看不真切。只得双手紧握粗糙的树干,被血泡磨得酸胀的双脚踏于树干上,踩下时,脚踝不自觉地想要避开血泡长出的地方。好不容易爬上树中,卓画溪眯着眼,看间树上确实生了写红色果实,看着虽不大,倒也能充饥。她双手抱紧树枝,双腿撑着身子,如毛虫一般一停一缓一弓身地蠕动前进,双手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枝头红果,长裙做包捧起红果,继而缓缓退至较低的树干处。因怀中抱着果子,无法双手扶树干下去,卓画溪估摸着此处倒也不算得特别之高,心下一横,跳了下去。
双脚落地时,伴随着膝盖的自然弯曲,其身之重悉数全部落在两足之上,挤压破脚下血泡,传来一阵阵刺痛酸涩之感。因落地的冲击,怀中的果子也漏撒一地,软而多汁的树果如同绽开的花朵一般在荒地之上染开道道红晕。
不多做停留,咬着牙,卓画溪怀中捧着剩余的果子,走回洞穴。回去之时,乌雀已经醒了过来,因寻觅不到卓画溪,一双着急的眼眸噙满了泪水。在见到卓画溪终于出现的身影时,他才心下一定,哭着跑了过来。
“ 哭甚?”卓画溪将怀中果子放置地面,蹲下身子,抱住乌雀,安抚地轻拍他的背,“ 哭甚?”乌雀不言不语,埋首于卓画溪怀中,小小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好了,别哭了。”卓画溪被枯枝磨损的手抹去乌雀眼角的泪水,另一手拿起树果,“ 吃点东西。”
乌雀双手捧着树果,渐渐停止了哭泣,虽说鼻内不再流出晶莹的涕液,然剩下喉腔内未能消逝的泪水附着哽咽,引得胸口时不时一阵起伏。一阵倒吸气一般的抽泣,让乌雀不小心将树果的汁液呛入鼻,一阵咳嗽出来。
乌雀冒失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可怜又忍不住想要疼爱,卓画溪轻拍乌雀的背脊,道:“ 慢些,不急。” 说着,卓画溪走近季雪禾身侧,看着他脸色依旧煞白,嘴角血迹虽无却已干裂需水。一时之间寻觅不到水源,卓画溪将目光看向了自己带回的树果。
卓画溪一手轻抬季雪禾下巴,平缓地撑开他闭合的嘴角,另一手捏着一树果。树果表皮柔软,其内肉嫩而多汁,只要双指轻掐,树果的汁液便顺着绽裂的肉皮流淌出来。梅红色汁液顺着季雪禾干涩的双唇流淌入口,衣袖擦拭随着他咧开的嘴角漏撒出的点滴果液。
喂过季雪禾后,卓画溪这才捡起剩下的蔬果,放入口中。舌尖挤压果皮,其内浆液在口中四溅,酸涩生苦,就连咽下时都会引得舌根处一阵不适蜷卷,口内腮帮两侧也因其涩而略感酸麻。生硬地咽下涩果,卓画溪看着依旧昏迷未醒的季雪禾,轻叹一口气。他若不醒,自己一时之间也无法带着他们去何处。看来这几日只怕都要在此山洞中过日了。
正在卓画溪叹气时,目光欲看向乌雀却不见山洞中其身影。心生疑的卓画溪走至洞口,探头四寻,之间的路边丛中乌雀的身影起起弓弓,不知忙碌什么。不一会儿,乌雀从草丛中走出,细瘦的双臂内抱着方才捡起的木枝枯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