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瑾瑜的模样不过二十来岁的花信年华,且看着谈吐气质不逊寻常大家闺秀,想来她的丈夫当也为官富一流。如此,若说华儿被娇养得纵,倒也可溯其缘由。
“ 隐疾?”听瑾瑜一眼,季雪禾半故意半玩意地嘴角一笑,“ 想来那位守郡当不像有隐疾之人。”
听季雪禾此言,瑾瑜眼眸抬起,心做一颤,道:“ 守郡并非我的相公。”
“ 哦?” 季雪禾故作讶异,道:“ 怪我眼瞎,只当守郡与姐姐是夫妻伉俪。”
瑾瑜并未追究季雪禾言语的冒犯,她道:“ 我的相公被蛊尸所害,去得早。”
“ 此守郡为何人?”卓画溪问。
听卓画溪话语中似有不放心的猜忌,瑾瑜微作浅笑,道:“ 姑娘可放心,这守郡非歹人。先前,他为知府身侧侍郎,唤为秦襄。虽说性子不尽人意,然倒也算得忠心。知府去了后,便是他带人除尽城内蛊尸,守着这座城,护着我们,自封为守郡。姑娘你也看见了,这城内,城门若无其他时,当为闭合抵挡城外蛊尸。白日里,男子们出门打猎得些可食之物,女子则去摘些野菜,打水,亦或者做些洗衣那般小事。”
听瑾瑜一言,此城倒真算为男耕女织的一番宁静,“ 你等用何水?”
“ 城内有条河,” 瑾瑜言:“ 此河向阳,守郡说若阳能杀蛊尸,定也能除尸毒,此水周全。”
☆、第九十三章 世外非桃源(二)
临近黄昏,院内小乌雀自个儿拍滚着手中竹球,玩得不亦乐乎。看得一旁坐着的卓画溪与瑾瑜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 孩子当真是最让人心悦的,” 瑾瑜瞧着乌雀讨喜的模样,笑着说道:“ 卓姑娘也是福气好,有如此乖巧的孩子。”
“ 说是福气,不如言运气多些,” 卓画溪看着乌雀,说着。心中不由想起先前所见之景,见得此时院落内并无他人,她婉转道一句:“ 瑾瑜姑娘,不知你可知城中有何处不可去?”
“ 不可去?”
“ 我知为外来之人,也不愿有冒犯之处。”
听卓画溪此言,瑾瑜微作沉思,道:“ 城中并无禁地,如若定要言,只怕该为守郡养着牲口的屋棚莫要去的好。”
“ 牲口的屋棚?”卓画溪问道:“ 此在何处?” 话音落下,见得瑾瑜嘴角似有迟疑而做一顿,继而道:“ 你莫要多想,我只当想问清,莫要误去了得好。”
瑾瑜看着卓画溪,目光继而看向乌雀,心中念着为人母当也非恶人之心,便开口言:“ 不过是沿屋外路走下,尽头便是。那里若无守郡吩咐,旁人不可入。”
“ 一牲口之地竟如此严?”
听卓画溪疑惑,瑾瑜摇头道:“ 这世道不稳,如此一举不过也是担心有心怀不轨之人偷了猪牛去。”
卓画溪与瑾瑜说话间,乌雀手中的竹球掉落,弹起一跃,滚至屋外。跟着跳出的小球,乌雀跑了出去。在他刚出得去未多时,卓画溪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 你这球给我,快拿来!”
“ 这个球挺好的,快给我们!”
闻音心生奇,卓画溪与瑾瑜正欲走出一探究竟时,便听见外传来齐若月的声音。
“ 你这个小孩,怎么还欺负别人?!以大欺小,你要不要脸!把东西交出来!”
走出门,卓画溪见得齐若月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乌雀哭着眼躲在齐若月身后。
“ 你快交出来!” 齐若月严声厉呵华儿与另一男孩,“ 乌雀的小球你快点拿出来!”
“ 我不给!” 华儿倔强地顶撞上,两手紧紧护着怀中从乌雀那抢来的竹球不愿松,“ 我不给!这个我没有,我要玩!”
“ 华儿!” 见华儿如此胡闹,瑾瑜几步上前,道:“ 你怎可以如此欺负别人?娘如何教你的?快将东西还给乌雀。”
“ 我不要给他!为什么要给他?” 华儿嘟着嘴,声音响亮显底气,丝毫不觉愧疚道:“ 如果不是我开了门,他们早就死了!为什么不能给我玩一个球……”
“ 啪!” 华儿话未落,一个耳光狠狠地落在华儿脸侧,在他脸庞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与华儿并肩而站的男孩也被吓到,不敢再坑声地低下头去。华儿眼神瞪大,瞳内似毁灭般被黑色尽染,手颤抖着捂着被打的脸庞,“ 你打我!你打我!爹没了,娘也不疼华儿了!” 华儿的泪水随着他的吼声倾泻而出,不可挡,“ 这个球!我就是不给!” 说着,华儿闹着脾气地将竹球扔在地上,抬起脚赌气地狠狠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