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注意力总是特别容易被转移。见到热乎乎的包子馒头,重七眼神一下变了,他低头闻着蒸面的香甜,嘴角不自觉笑了笑,抬起头,“ 好,谢谢姐姐。”
“ 赶紧回去吧,” 卓画溪带着重七来到后门,她打开门,送他走了出去。
“ 嗯。” 单纯的重七完全忘记了方才的所为何事而来,双手提着篮子,朝着卓画溪点头,便一路小跑走开。
看着重七如此心思单纯的模样,卓画溪心中流过一抹带着歉意的愧疚。她责怪于自己竟然欺骗如此淳厚的孩子。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对他不说谎。卓画溪不知道重七如今的年纪是否能理解蛊尸,他的情绪是否能接受云娃的死。
不知者无罪。也许,对于重七来说,不知道便是最好的结果。
一路上,重七低着头,笑眼眯眯地看着双手提于胸前的篮子,鼻子不由得一嗅一嗅,恨不得将空中所有的香味都吸进自己的鼻子里。只顾着看篮子里的包子,没有顾得看路,重七忽然脚下一扭,“ 啊!” 一声摔倒在地上,手中的篮子掉翻在地面,篮子里的包子也滚了一地,沾染上了地面的泥土与灰烬。
“ 我的包子,我的包子。” 重七没有顾忌自己脚踝处的伤,而是急忙跪着爬起,伸出小手将散落在四处的包子捡起。手掌轻轻拍了拍被沾染上碎石子的面皮表面,将包子重新放回了篮子。他撑着再次爬起来的时候,脚踝处忽然感受到一阵如同细针刺入的撕裂痛苦,仿佛有什么东西咬开皮肉,钻了进去重七吃痛地低头看去,才发现脚踝处被地面锋利的碎石子划出了一道血口。他伸出手,简单的抹了抹伤口的血迹,没有多做处理,便急匆匆起身,“ 要赶紧把包子带回去才行。” 重七嘀嘀咕咕着,忍着痛,一路略带瘸拐地小跑而去。
夕阳一点点将光辉洒落在大地之上,状元府内,被留下一人的曲华裳坐在院内,眉头紧皱,恰似沉思。也许是想到什么复杂的事情,她一会坐着,一会站起来回踱步,牙齿也是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嘴唇。
“ 夫人怎么了?”看着曲华裳坐立难安的模样,丫鬟问。
曲华裳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夜里醉风楼看见的事情,她摇着头,咬着嘴唇,一个转身,看着丫鬟,“ 如果说与你从小一同长大的姐妹,她做了坏事情。你会怎么做?”曲华裳问着,想了想,又换了语气,“ 我是说,非常坏的事情。比如说弄出人命了?”
“ 夫人,您说什么呢?”丫鬟没有听懂曲华裳的话,却也笑着想了想,“ 那自然是告知官府咯。”
“ 对,官府,官府。” 一句话,似乎点醒了曲华裳。她提起裙子,跑了出去。
“ 哎呀,夫人!您要去哪里?天就要黑了,夫人!” 丫鬟见曲华裳没头没脑地跑了出去,急忙也追着出去。
一路小跑的曲华裳还未还未跑至衙门的时候,便在路上遇见了赵捕头,“ 赵捕头。” 曲华裳喊了一声。
赵捕头看着曲华裳,他参加过曲华裳与楼舒玄的成婚大礼,知晓曲华裳的身份,“ 原来是状元夫人,夫人近来可好?”赵捕头双手作揖,问得客套。
“赵捕头,我,我有事与你说,”因为一路急跑,曲华裳喘息的上气不接下气,话语也是断断续续,“ 重要的事情。”
看着曲华裳好似失了魂的模样,赵捕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夫人慢慢道来,有何事?”
“ 事关人命,”曲华裳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惶恐,“ 与醉风楼有关系。”
☆、第二十八章 寻云娃(二)
白日里很少有人会有闲情雅致来醉风楼内闲坐,倘若真有,那便是所为特别之事而来。正如同如今站在醉风楼大厅内的赵捕头一般。
在屋内听画梅说了赵捕头前来的消息后,卓画溪不由得沉思起来,“ 他又来做何?”赵捕头来醉风楼定不是寻欢买醉,卓画溪想着,起身,“他人在何处?”
“ 已经在大厅内了。”
跟着画梅来到大厅内,一眼,卓画溪便看见了赵捕头与他身旁的曲华裳。曲华裳?卓画溪心中微微一愣。面色平淡如往常,“赵捕爷,怎得了空来我这?”
赵捕头看着卓画溪,冷哼一声,“ 卓姑娘,近来城内总是有些不太平。日子一有风波,一些老鼠便想要趁机作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