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她虽然得到了钟唯懿的爱,可是跟她受的伤相比,那份爱太缥缈,太凉薄,根本不足以抵御她的痛苦。
她现在的人生就像是一座漆黑的宫殿,钟唯懿是一抹微光,它真的太渺小,难以照亮她的寂寞与恐惧。
屋内突然亮起来,朱樱宝闭上眼,手却下意识的把朝朝揽进怀里。
熟悉的脚步声出现,有人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你来了。”她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
适应了亮光,朱樱宝睁开眼,她被泪水清洗过的眸子亮如星辰,却寒如冰雪。
“朝朝在哭,你都没有听到吗?”她忽然想起宫人说的,朝朝离钟唯懿的书房很近。
那为什么,他会任由朝朝哭泣,冷漠得不理不问。
被她寒冷的目光看的不自在,钟唯懿拉她,“你先起来。”
朱樱宝冷冷道:“你不是说,会好好看着朝朝吗?为什么,她会这个样子?”
钟唯懿不语,眼里也是痛苦。
“钟唯懿,但凡你对朝朝用点心,她都不会变成这样。”
“钟唯懿,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朝朝看成你的亲生骨肉。你心里,其实把外面传的谣言当了真,是不是?”
“你就是骗我的,是不是?”
听着朱樱宝一连串的责问,对着朱樱宝心如死灰的样子,钟唯懿忍不住道:“够了!”
这时宫人端着铜盆进来,里面放着木槿花泡的热水。
朝朝对木槿花过敏,她虽然从没有跟钟唯懿说过,可常林士绝对知道这个,她不信常林士没提醒过他。她以为钟唯懿带朝朝走,至少衣住行方面是不用担心的,可是现在她看到的是什么!
越想越不能忍受,她挥手就打翻了铜盆。
水哗啦流了一地,和着木槿花,乱的不成样子。
☆、文之一百二十 偏偏余情未了
钟唯懿脸色难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朱樱宝也毫不退让,心头梗着一口气,凉凉的与他对视。
最终还是钟唯懿退让,念着床上躺着的朝朝,他甩袖而去。
朱樱宝来到玉皇山,钟唯懿脾气反而暴躁起来,本来他是想好好和朱樱宝谈谈,奈何朱樱宝不配合。他气极了想要问朱樱宝那封“梧越家书”的事情,但是每每对着朱樱宝淡漠的神色却欲言又止。
他想问她,信里说,她是为了朝朝才留在齐岚,再没有别的原因。
她当初肯跟着钟唯懿来齐岚和亲,只是因为越刺桐伤她伤得狠了,其实她心里在乎的还是越刺桐,否则怎会甘心在锦城小院里待着?
他更想问她,她在乎朝朝,真的多过他吗?
他的感情,不及朝朝的存在重要。
然而这些话他问不出口,他怕听到朱樱宝说,是。
在玉皇山停留了半个月,朱樱宝还是没有半分要走的迹象。
钟唯懿心里有些急,但是不愿自己先开口求和。他毕竟有自己的尊严,怎允许他向别人低头。
这日朱樱宝守着朝朝,不知不觉就在床前睡着。
梦里她也不踏实,总觉得心里沉重。
但是没过多久,她便感觉有人抱起她,手臂有力,怀抱也令人安心。
她知道这是钟唯懿,于是放心的睡去。
醒来时感觉轻松了很多,朱樱宝不能否认,纵然她对钟唯懿的感情有些动摇,但在钟唯懿身边,她还是能获得安全感,那是其他人给不了她的,对她来说,那是跟爱情一样重要的感觉。
她起来,在房间灯前看到钟唯懿。
他还是一样的俊美,眉眼在灯光下仿佛会发光。他专注的凝视着他,此刻在他眼里,她就是他的唯一。
“朕要回去了。”钟唯懿低声道,“朝朝还是不可以回去,她需要静养。你……”
“朝朝在哪,我就在哪。”朱樱宝看着他,心里的温情淡了几分。
“可是你擅自出宫已经犯了宫规,再留在玉皇山,于理不合。”钟唯懿皱眉。
朱樱宝一点都不在乎:“既然犯了宫规,那就请皇上处罚我吧!无论怎样,我都要留在这里,我不会再让朝朝一个人。”
她强硬的态度让钟唯懿心里隐隐泛出一股怒气和痛意。
“后妃不得留在玉皇山,你以什么身份留下来?”
“母亲的身份都不可以吗?”朱樱宝觉得不可思议,然而看钟唯懿幽暗深邃的眼,她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不如,皇上就废了我的妃位,让我和朝朝一直留在这里好了。我……不愿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