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樱宝不知道兰姑姑脑补了这么多,她出了客栈,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
她不相信昨晚的一夜春宵只是她臆想的一个陌生男人,她也无法做到像兰姑姑说的把这当成一场很快就被遗忘的意外。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离开钟唯懿后,他反而一点一点在她心里扎的更深。
她明明爱不到,却又忘不掉。
既然他能做到狠心不相认,那她也决定,把他从心里剔除而且再也不原谅。
钟唯懿从锦城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赶到了嵊州。
他查到朱樱宝在清水镇,会定时去一家客栈帮忙。便掩饰身份,住进了那家客栈。他本来只是想着远远看一眼就好。
可是当看见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不停地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后,他才发现看一眼远远解不了他的思念。
他心里开心又难过,此行就像是饮鸩止渴,他见到她,愈加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天黑以后她便要回家,第二天他就要赶回嵊州城。
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日夜兼程,只为看她一眼。
可就这样悄悄地走了,岂不是很可惜。
钟唯懿终于还是拥抱到她,再度感觉到她的温度,他压制的思念和理智彻底瓦解。
他颤抖着,在亲手送走他的珍宝后,再次拥她入怀。
他以为不留痕迹,思念却满溢。
他吻住她,她也还了他一场春宵盛宴。
可是清醒后的他却无法面对这一切了,他看着满地狼藉和疲惫不已的朱樱宝,不知道怎样解释一切。
原谅爱是胆小鬼,他只敢用逃避来掩饰一切。
他将回到战场,亲手斩杀可能伤害到他的珍宝的所有威胁。
然后——再回到罗衾不胜寒的高处,做一个痛失所爱,一无所有的帝王。
朱樱宝在家失落了很久,再到后来听见关于皇帝御驾亲征的事,心境都不会再有起伏。
那个胆小无情的男人,他都不肯再看她一眼,她还想着他做什么呢?
朱樱宝漠然的想着,眼里却是苍凉和寂寞。
两个月后,朱樱宝依然很没精神。她无聊的时候就想睡觉,有时候朝朝要踢毽子,她都没有力气陪她。
绿蕙看朱樱宝颓靡的样子很担心,只以为她心事太重,变着法儿的开解她。
而朱樱宝却没察觉到绿蕙的担心,她成天懒洋洋的,只想着大概是春困过了就夏乏吧!
直到某一天,绿蕙做了新鲜的鱼汤。朱樱宝刚上桌就很不对劲,她给朝朝剃完鱼刺,看着朝朝大快朵颐,她把鱼肉吃进嘴里却只觉得恶心。
她勉强吃了一碗饭,下午却一直觉得胸闷恶心。
她感觉事情不对劲了。
第二天,她把绿蕙叫来,很严肃的告诉她,她有一个问题要去看大夫;她还要求绿蕙陪她去的时候叫她夫人。
绿蕙也一脸凝重,跟着朱樱宝到药堂,看着老大夫仔细把脉。
“大夫,我家夫人怎么了?”绿蕙小声问。
大夫摸了摸胡子,“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怀孕了。我看夫人身子很虚弱,要好好调养才能平安产子啊!”
朱樱宝:“大夫,这有多久了?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您可以解决吗?”
大夫摇头劝她:“夫人,这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你身体很虚弱,如果不要这个孩子恐怕对身体伤害很大。你留下孩子,还有八个月的时间慢慢调养,如果你执意不要这个孩子,恐怕以后都不能在怀孕了,你要考虑好啊!”
朱樱宝沉默。
从药堂出来后,绿蕙提了两包药材。她看朱樱宝眉头紧锁,却不敢再刺激她。
回到家里,绿蕙就去熬药。大夫说了,要好好安胎,朱樱宝才能生下这个孩子。
朱樱宝看着绿蕙忙活,问她:“绿蕙,你不奇怪孩子的父亲吗?”
绿蕙摇头:“兰姑姑说了,你能忘掉那些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你能不记恨孩子的来历留下他,真的很了不起。”她坐到朱樱宝身边,小声说,“其实你能留下这个孩子,我很开心。因为在锦城的时候,你就是念着朝朝,才一直坚持着活下去。所以,有了这个孩子,你会恢复到原来乐观的样子,对吧?”
朱樱宝看着绿蕙担忧的眼神,眼睛慢慢湿润了。
她知道绿蕙一直对自己无意间告诉她朝朝的“死讯”,害她那么伤心,和钟唯懿分开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