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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唯懿慵懒的卧在琉璃榻上,修长的手指夹着泛黄的文书,看的漫不经心。
他半眯着眸子,半边脸庞如玉般温润,如星般耀眼,如水般淡然,那飘逸如仙的气质,却又做着妖冶的动作,他似是惧怕阳光的妖孽,不愿出现在白昼,只爱以绸缎般黑亮的头发遮盖自己,不愿露出分毫。
眼角余光瞟见常林士纠结的表情,他勾了勾嘴角,低沉磁性的声音道:“常林士,怎么了?”
常林士看了眼钟唯懿那慵懒妖逸的样子,又低下头走近他,小心斟酌道:“皇上,碧萱阁那来请旨意宣御医,说是小公主病重。您看……”
“小公主病重?”钟唯懿动了动身子,指间的书页滑落,他便干脆将手枕在脑后,盯着常林士紧绷的脸,似笑非笑。“后宫什么时候多了小公主,朕倒不知道了。嗯?”
常林士的脸抽了抽,腰弯得更低,他知道这位爷是没事做又开始算人的小帐了。
“皇上,这个不要紧,您要不想要了就说一声,奴才马上给您办得妥妥的。只是眼下,碧萱阁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钟唯懿冷哼一声,不理常林士的滑调讨好。常林士没法,心里急也只能等着。现在钟唯懿心里不顺,他也不敢再自作主张了。
等了半响,钟唯懿懒散的调子再度响起:“派个御医,你也去看看!”
常林士忙应下,带着人去了碧萱阁。
躺在琉璃榻上的钟唯懿攸然睁眼,看着地上散乱的玉牒文书,眸光幽深……
☆、文之五十七 等不到依靠
常林士带着御医到碧萱阁的时候,朱樱宝都快哭疯了。
朝朝的脸凉的像冰,她和冬何怎么做都没办法改变她的状况。
秋浓去请御医,却到现在都没来。朝朝的气息愈来愈弱,朱樱宝都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挽救她!
都要绝望的时候,常林士带着御医赶来了。
朱樱宝抱着朝朝就迎上去,哭的泪眼模糊,声音嘶哑:“医生你快看看,朝朝她怎么了……她都睡了一天了还没醒,她身上这么烫,我怕……医生你快救救她呀……”
她哭的都快说不出话来,朝朝这样一病她就乱了手脚,以后如果朝朝出了什么事她可能也是不活了的!
御医来不及放下药箱,他看到朱樱宝急切的样子,心里很动容。在后宫里,这样真情流露为了救人而不顾颜面与其他,实在难得啊!
他让朱樱宝先放下朝朝,让宫人都退下,他开始细细为朝朝诊治。
朱樱宝在床边紧张的站着,朝朝躺在上面,御医给她把脉看舌相测体温。
朱樱宝也帮不了什么忙,只是看着御医一样样给朝朝检查下来,脸色始终紧绷着,她心里也吊着平静不下来。
御医没有说话,朱樱宝也不敢出声打扰。她双手交握,嘴唇紧抿,两眼盯着朝朝的小脸慢慢就出了神。
她一直知道朝朝在她心里的位置,只是没有想到,朝朝一出事,她会是这样的心如绞痛,悲伤绝望!
朝朝是她的命!
冬何给朱樱宝倒了杯热水,朱樱宝却是目光紧锁朝朝,那僵硬的身体,自我保护安慰的动作,让人看了无端酸楚。这样难熬的时刻,该是有人陪着她,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然而朱樱宝这样独自支撑的画面,却是露出了藏不住的寂寥,召示着她等不到依靠。
朱樱宝一人怔愣的站着,那单薄的背影好似成了一副画。那画中只她一人是主角,她的悲伤与迷茫便是画要表达的全部感情。旁的人或物,都难以超越她强烈的感情存在。
这一刻她只为自己的绝望而活,其他的什么都是她漠不关心的平静与寡淡。
冬何拿着茶杯,看着朱樱宝却是出了神。
就是那样:你在淡然看风景,自己却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冬何心里正感叹着,却见朱樱宝脸色突变,眼里有过挣扎与心疼,既而是妥协,无奈,与深深的自责。
她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让人仿佛也感觉到她的煎熬与苦难。
冬何不解,转头看前面,原来是御医拿出银针,准备给朝朝针灸降温。
那样细长的银针,光看着都让人发怵,扎在孩子身上那得多疼啊!
难怪朱樱宝看到了,虽是面有不忍,却也为了朝朝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