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记得阿姐那双黑眸已被血色替换成赤红之瞳。
他的阿姐……再次成魔了,再次掉落至那片黑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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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境的缝隙中一片黑暗,寒风凛冽刮着他的脸,冷的有些刺骨,白沚看着这片黑暗,提步静静行走着,忽而看到一个瘦小的身躯正蜷曲着身子颤抖着,似是在躲避着寒风又在自己取暖。
他瞳孔骤缩,急忙提步向她跑去,伸手似是要将她抱入怀内,可触到的只是一片黑暗和虚无。
是幻觉啊……
白沚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抬眸看着前方,四处席卷的风更大了,也更冷。
他凝视远方,伸手朝上,薄唇轻吐一个字,“止。”
黑暗中的寒风骤停,耳边呼号的风声戛然而止,世间寂静,好似世间万物都归于死寂,只剩下他的走路声,缓慢又沉重。
一道火焰自他掌中升起,照亮了四周。
他静静地走着,仿佛要将这片缝隙都踏遍,时间流逝,他不知疲倦,只是在寻找。
他在找他的命,他的心,若是没了,他也不必活了。
白沚想,就算她掉落至深渊黑暗中,他也要找到她,死也不会再放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灰,他也要找到。
他脚步未停,一步步地走着,黑暗中他不念时光,不分昼夜,掌中的火焰从未熄灭,一直映照着四周。
而前方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神君。”
一声低沉的声音自他上方传来,奚容浮在缝隙旁朝里头的人唤道。
“神君,已过十日了,您纵是上神之身,这般没日没夜的寻找也会损坏您的身体,您先出来吧,换我来找。”
白沚脚上的动作未停,好似未听到她说的话,看着前方,忽而一道腥甜传入他的喉间,自他的唇角溢出顺着他的下颚滑出。
白沚抬手单手随意抹去。
他瞥了眼手上的血迹。
撑不住了么……
一道人影忽现在他的前方,挡住他的去路,来人白发苍苍,负手站在他身前。
他叹气道:“你明知你现今的身体如何,何必如此?”
来人不是苍清有是何人?
白沚抬眸看去,淡淡道:“让开。”
苍清瞥见他嘴角未擦净的血色,身形一闪晃到他的身后,一道手刃朝他的颈后劈去。
白沚躲避不及,身子一顿朝前昏倒去,苍清扶住他的身子,唤出祥云驾着两人朝上方驶去,奚容看着两人出来,行了一礼。
她面色苍白,身姿瘦弱,站在云间烟雾缭绕着,随时都有倒地之意。
“回去吧,你大病初愈,这般出来纯属胡闹。”苍清摆手道。
奚容闻言蹙眉,朝身旁的天境缝隙一望,“可淮浅她还……”
苍清打断她,“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言罢,他便控制着脚下的祥云朝寒水宫驶去,原地的奚容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缝隙,终是离去。
淮浅,你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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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清扶着白沚回到寒水宫内,洵华见是他们回来了,连忙上前看了眼昏迷的白沚,只道:“上君,我阿姐呢?”
苍清未答,只是将白沚安置在床上,伸手细细将他把脉,须臾,他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将白沚的手放下后,他真想将此时正在昏睡的人敲醒骂他一顿,身子都这般差了,不好好在仙岛内养着,还到处跟着淮浅那丫头出去。
当真是死性不改!
奚容在苍清的身后踏进殿内,瞧见殿内的人,对着洵华行礼,洵华止住她,“不必了,可有找到淮浅上神的踪迹?”
奚容默了一刻,眼眸低垂,终是开口,“白沚上神在缝隙内找了十天十夜依旧什么都没有。”
洵华闻言隐忍着的怒气顿时散出,大怒道:“为何没有!那日她分明掉入了缝隙内,她还受了那般重的伤能去哪儿!”
奚容身子一顿,只是低头并未回话。
一旁的苍清知晓洵华的心急慌张,伸手拍了拍洵华的肩,安慰道:“你何必朝奚容发火,她也是大病初愈,放心吧,你阿姐不会有事的。”
言罢,他便起身朝着床上的施了个法术,叫他好好在此睡上几日。
洵华见苍清将白沚放置在淮浅的宫内有些不适,但终是什么都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