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繁用力搂住了她。
我只觉头顶到处飘着粉红色的桃花,一天之内,竟亲眼见着三对鸳鸯亲亲我我,已经超过了过去三百年间我见到的总次数。
我浑浑噩噩地往望遥住的地方走,脑袋里混沌一片,只记得手里拿着灵药,要去给昏迷的望遥服下。
忽地刮过一阵冷风,我才被吹得稍稍清醒了些,我抬头望去,看见前面屋顶上,盘踞着一团黑影。那黑影扑扇着硕大无朋的翅膀,又一阵冷风迎面吹过来。
我笑了笑,飞上屋顶,与火龙坐在一处。火龙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腾出了一块地方,它碧绿色的眼睛若稀世的翡翠,在漆黑的夜晚更加明亮夺目。
我道:“火龙,你的眼睛可真亮,如果我也能有一双像你这般亮的眼睛就好了,就可以看清真真假假,看通是是非非,看透这世间的悲欢离合。”
火龙道:“就算是通天镜,也照不出人心的真假,何况是仅凭一双眼?这世间有太多浮华的表象,别说是凡人,就算是神仙,也不一定能看穿谎言和虚假。就算能看穿,是是非非也不过个人有个人的说辞,焉得永恒之道?离合难以掌控,悲欢却自在人心。”
我细细想来仍是似懂非懂:“你是在劝我看开点?”
火龙眯起眼露出笑意:“能看的开最好。”
我挠挠头,笑道:“这个话题有点严肃,我们换一个轻松点的……你们怎么会来长风帮我们?”
“我们是受了阿炎之托。”
“烈炎?”
火龙道:“和你说也无妨,阿炎的父亲是前任魔尊烈无殇之子,母亲却是仙界天龙一族的直系后裔。一百万年前,因为日积月累的矛盾,天龙族与海龙族终于爆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斗,海龙族大获全胜,天龙族则因战败势力大减,且日渐衰微,早已不能与海龙族抗衡,到了如今,更是鲜有人知,连东南西北四海龙宫,也几乎无人再提那些本与他们血脉相通的兄弟姐妹。天龙族隐居于昆仑山巅,与我们世代为邻,阿炎小时候,他母亲就带他去拜访过我们。后来,我被派去长留山接替长老,看守黑灵宝剑,再出来时又遇到了阿炎。天龙族曾于我有过恩惠,加之又在神魔大战的紧要关头,我前来相助自是义不容辞。”
没想到,烈炎与火龙间竟有这样的缘分。
火龙很快就要走了,我有些舍不得。虽说我与它相识不深,可却像认识了多年的老友。
我叹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火龙已张开了翅膀,道:“今生相识既是缘分,阿菱,欢迎你以后来昆仑之巅,那时我们再聚。”
我目送着火龙飞远,心里又变得空空荡荡,走回去时,云繁竟然已经结束了和鬓影的约会回来了,望遥也已经醒了。我僵在门口,进退不能。
云繁眉宇间略显焦灼之色:“怎么去了这么久?”
望遥笑着看看云繁,又看看我,道:“二哥都出门找了你一圈了,你再不回来,估计他要把所有屋顶都给掀了。”
我走过去,把装着灵药的瓶子递给他,也笑:“你们有本事把屋顶掀了,我还没本事把屋顶给盖上去。”
望遥道:“你不会二哥会,以后让他慢慢教你。”
我看向云繁,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温润浅笑,看不出丝毫异样。唔,小子挺能装。
我道:“望遥,既然你醒了我就回去休息了,明天来看你。”
望遥道:“你明天也不用来了,你们都在这,万一有谁想偷偷来看我都不好意思过来了。”
我道:“你说得怪一本正经的,好像真有这种人似的。”我懒得再看他们兄弟俩一眼,就迈步离开了。
回去后怎么也睡不着,千头万绪堵塞心间,教我有些崩溃。思前想后,我决心在今晚做个了断。在了断之前,我想了个法子让自己彻底死心。
我变作鬓影的模样,敲响了云繁的房门。
云繁开门见到我,明显吃了一惊:“清泽?”
我笑:“不请我进去吗?”
云繁退到一边让我进屋,反手把门关上,看样子他吃惊不小,直到给我端茶倒水的时候也是面有讶异。我有几分心虚,难不成他与鬓影做了晚上誓死不相见,明日早起共白头的约定?
我定了定心神,抿了口茶,是民间上好的碧螺春。清香的茶味萦绕在唇齿间,仿佛连带着说话都有了碧螺春的旖旎甘甜。我道:“睡不着,也无处可去,就来了你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