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欢呼声,那欢呼声竟有点让我不知所措。
本与我打得眉飞色舞的蜘蛛精扔下兵器扭头就跑,我无心管他,腾起一朵仙云升到半空,久违的蓝天白云令我一阵目眩神移。
周围花花绿绿的身影,我虽一个都不认识,但他们鲜活的笑脸和挥舞着的臂膀,都让我有一种强烈的去拥抱他们的渴望。
面颊上落下一滴水,我抬头一看,是一个头顶飘着几根银发的矮小老头,他拿着一块巨大的红布,拼命擦着自己的鼻涕眼泪。
见我望着他,他挥了下手里的红布,边哭边问我:“你要不?”问完又不知从哪掏出一块绿色的布,“我还有其他颜色。”
我摇摇手,他将一块粉色的抛给我,道:“小姑娘家的,还是粉色适合。”
我伸手没接住,那粉红色的布就被风刮到了别处,随风翻卷,犹如满载生机的绣球花,飞向了遥远的云端。
而那云端尽头,一朵五彩仙云飘来,云上立着一个含笑的青年,明亮黑眸,若柳长眉。他朝我招招手,我急忙驾着仙云飞过去,结果飞得猛了点,仙云直接撞在他脚边。
我撑着他环住我的手臂,讪讪笑道:“风太大,速度和力度都不好控制。”
他又想弹我的脑壳,我及时避开,撇撇嘴:“都说了脑袋会变笨的。”
他畅快淋漓地笑着:“变笨了有什么打紧?左右都是我要了。”
我想了半天,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反驳,他只看着我笑,我脑中灵光一闪,凑到他身前仰起头道:“变笨了就没人给你做雪花燕窝粥了。”
他将我额前的发拨开,语调轻柔:“变笨了,我做给你吃。”
我嘿嘿笑了笑,左右看看问道:“秋槐和望遥没和你一起?”
他闭上眼捏了个诀,过了会儿睁眼回道:“望遥在水木湖。”
水木湖是离不周山不远的一处大湖,风景幽美,终年常春,我点头赞许:“不错,特别适合幽会,我们跟去看看吧。”
云繁似有几分无奈:“真的要去打扰别人幽会?”
我语气坚决:“不是去打扰,是去提意见。这种事情,往往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看不清楚,我们就替他们看清楚嘛。”
终于在我合情合理的说辞下,云繁同意与我一同前往水木湖。
可到了水木湖,只见望遥孤身坐在湖边,我四面八方望了一遭,也没望见秋槐的影子,正自奇怪,却听见望遥嗤笑的声音:“别偷偷摸摸的了,我都看见了,出来吧。”
云繁将我从岩石后拉出来,拉到望遥跟前,我摸了摸鼻子道:“哈哈,望遥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望遥附和我道:“这位姑娘看着眼生得很,以前与我见过?”
云繁道:“以前没见过,以后就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望遥放声大笑:“原来是九重天云阙宫的女主人。”
云繁问:“那九重天紫遥宫的女主人呢?怎么没看见?”
望遥笑容一滞,看着我道:“阿菱,有些事我一直想好好问问你。”
我心里已预感到他会问什么,便对云繁说:“秋槐的事,让我和望遥好好聊聊。”
云繁点点头:“好,我去那边等你。”
他走后,望遥奇道:“为何要把二哥支开?”
我道:“因为有些过去的事,没必要让他知道,现在这样对我来说就很好了,我不想让他徒增烦恼。”
望遥低声:“果然,你们姐妹俩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一五一十将从前的事说给了望遥听,我们如何救了杀零渡,阿爹阿娘是为何跳下了诛仙台,我又为何与姐姐失散了这么多年。望遥听后,脸上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无法言喻的悲伤,他喃喃自语:“难怪我在思君河边等不到她,难怪她变成了魔界的朱雀使,与我形同陌路……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我黯然神伤:“姐姐当年,竟是什么也没有告诉你?”
望遥握紧拳头,颠三倒四地说道:“我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小狐仙……我除了知道她叫阿岚,住在茂城,我竟什么也不知道……我奉天帝之命前往西海,我们本来约好一个月后戌时一刻,在思君河见面,可她没有来,我一直等一直等,她都没有来……我以为我再也等不到她了,却在长留山附近除妖时看到了她……阿岚,阿岚……”他急促地唤着姐姐的名字,就像她就在眼前沉睡,他要将她唤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