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起身,“在你这里喝也喝了,吃也吃了,我就先回去了。”
六爷一出门,却撞到了连瑜,连瑜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有些讪讪的,“那个,那个我来谢谢你!”
“不客气”。六爷从侧绕了过去。
“哎,你去哪里啊?”连瑜小跑着追了上来。
“我回去。”
“回去?你住哪里?”
“终南山。”
“终南山?你是隐士?”
“我要是终南山隐士,只会出现在两个地方,一是终南山,二是长安太极宫,跑这里来做什么。”
“说的也是,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连瑜。”
鲶鱼?六爷心想,好奇怪的名字,家里那只山猫倒是很喜欢吃鲶鱼,但六爷最终只是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此时六爷已经踏出了步云阁的大门,还走出一小段路。六爷突然停下脚步。
连瑜来不及收住脚,差点撞了上去。
“我说,你打算跟着我到什么是候?”
“啊,噢。”连瑜有点尴尬,不由伸手抠了抠嘴角。
六爷终于能清汪静静地走了。
连瑜站在原地,目送着六爷走远。连瑜心里却像是有猫爪子在挠一样,不得安静,怎么办,他就这么走了。连瑜焦燥得直想去地上滚上几圈。
连瑜累积十几年的勇气在此刻呼啦啦地暴发了出来,连瑜居然追了上去!
“我正好也要去终南山,一起作个伴可好?”
六爷拒绝得很直接,“不好。”
“有什么关系嘛,本来我也还欠着你的恩情,说不定有机会可以还呢。还有个问题,你怎么会就住终南山了呢?”
“我说小姐,你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多。”六爷有稍微有点头痛,这个年纪的小鬼最麻烦了。
“就说说嘛,去终南山的路也不近,什么都不说岂不是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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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进入终南山以来,千峰碧屏,深谷幽雅,清泉泠泠,鸟兽时见。
连瑜不禁感叹,“难怪隐士都选择终南山,这里简直是世外仙境。”
六爷对隐士一词却是相当不屑,“那些所谓的终南隐士们,不过是心怀欲胎,故作清高,目的只是走终南捷径,早日被朝中高官发现,踏入仕途。如果真隐的话,就应再向南多行几步。”
“再往南,不就都是山了吗,哪里还能往里走。”
“能的,直接进入终南山腹地,南梦溪,这个地方因为太过隐秘,总叫世人忽略了。”
连瑜总算知道南梦溪为什么隐秘了,谷底山岭小道阡陌,溪水横出,隐天蔽日,即便正午时份,也像是进入了迷宫一样,根本分不清南北,若不是有六爷领路,连瑜觉得自己会永远在山里打转。可这里也确实是神密之地,千年古树、奇花异草绝峰怪壁,溪水石潭,随处可见。
六爷伸手摘过一个红果,抛给连瑜,“你尝尝,这个时候能吃的还不是很多,等到了秋季,便是万山红遍,落果天酿,在这山里你每天都能吃个饱,若是冬天来临,叶枯鹿行,鸟兽踏雪,待这一年过去,这里便又是翠绿缤纷,莺歌燕语了。”
连瑜咬了一口,清凉的甜味在嘴里恣意散开,连瑜一边吃一边问,“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六爷双手背在脑后,“也是偶然,有一次我在终南山外边的溪边烤一条鱼,烤好之后我就放到了一边,想等凉一点后再吃,结果突然窜出一只山猫,把鱼一下子就抢走了,我很生气,就追着那只山猫一直跑,那只山猫很厉害,不停地往灌木枞里窜,我差点跟丢了,就这样,我一路跟着山猫来到了这南梦溪,山猫还叼着鱼,但已经很累了,为了报答它带我来这里,我就跟它和解了,也没有找山猫再把鱼要回来。”
连瑜听完,咬着帕子直笑,连腰都笑弯了。
六爷却没受影响,继续说,“后来我在南梦溪的山腰上建了座小苑,这只不要脸的山猫就在我那住下了,睡我的屋,吃我的东西,还经常不见猫影,也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
六爷突然停下脚步,“说山猫,山猫就到,你看那里。”
连瑜顺着六爷的目光看过去,一块长着青苔的大石头上立着一只与家猫模样差不多的兽,但比家猫大了很多,都可以算得上中型的猛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