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公主含泪而立,道,“莫尔哈特,你不敢瞧我的眼睛,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莫尔哈特咬牙道:“公主,莫尔哈特没有成亲,可心中已有了心爱的人!”
公主身子一颤,几欲晕倒,她轻声道:“莫尔哈特,你骗我?”
莫尔哈特答道:“莫尔哈特不敢骗公主,她叫娜荷雅,莫尔哈特喜欢了她五年了,她也喜欢莫尔哈特五年了!”
公主面色惨白如纸,怔了半晌,才道:“你也给她编过花环,还亲手戴在她头上,对么?”
从小到大,突厥王便宠着她,哥哥们也对她这个唯一的妹妹爱护有加,从未有一件事不遂她心愿,可到了今日,她才头一回尝到这人世间最痛苦伤心之事。公主心中一酸,泪水又像绝了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莫尔哈特心如刀割,说道:“不,娜荷雅不喜欢花环,莫尔哈特也并未给她编过花环!”
说罢将心一狠,大声道:“时辰不早了,请公主回去歇息罢!”说罢便头也不回大踏步走出树林。
☆、同床异梦
这日回鹘国内喜气洋洋,王宫内更是鼓吹喧嚣,这晚是万民爱戴的回鹘新可汗大婚之日,娶的是突厥可汗的掌上名珠萨茹拉公主。
一大早宫门前车水马龙,各部落前来朝贺之人络绎不绝,依拉洪一行人午时抵临王宫,翘首以待的众人一拥而上,拥着他步入宫中。
依拉洪换好衣衫,在白色穹庐的正厅中坐下,众部落首领、九名丞相以国礼见过他与萨茹拉两人,依拉洪命人端上美酒好肉,流水般送到宴厅,众人自晌午一直欢声笑语,吃到月上枝头。
萨茹拉早换了回鹘新娘妆扮,乌梅替她结成两根又粗又亮的长辫,她坐在依拉洪身边,心中却恼怒气苦,怨父王狠心将自己嫁给不喜欢的男子,又恨莫尔哈特心中竟有心爱的姑娘。
眼前敬酒恭维之声不绝于耳,皆赞自己貌若天仙。若平日听人夸赞,萨茹拉心头自会欢喜,可眼前无一人无一物不教她心烦意乱,直想命人将这群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麻雀都哄出去才好。
她眼睛不觉时时望向门口,已近深夜,可仍未见莫尔哈特的身影。
“莫尔哈特,你好狠心”,公主心中忿忿骂道,“你若不来瞧我一眼,我要生你的气,日后再不理你,明日不理你,后日不理你,大后日也不理你!”
又等了半晌,她忍不住转头问依拉洪道:“可汗,怎不见莫尔哈特来?”
依拉洪正与木克郞痛饮了三杯,他放下杯子,笑道:“今日一早,莫尔哈特便自己回家去了,说放心不下家中老母。”
家中老母?公主心中恨道:“你是舍不得荷娜雅吧!”
这般一想,公主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气恼,正要问依拉洪他还会不会来,却见门口人影一闪,一阵浓香直窜入鼻中,萨茹拉斜眼瞧去,只见一绝色汉人女子走了进来。
依拉洪见到那女子,怔了一怔,道:“婉儿来啦!”
婉儿袅袅婷婷走上前,向依拉洪与萨茹拉各行一礼,道:“婉儿恭祝可汗与王妃大喜!”
公主问道:“你是什么人?”
依拉洪笑道:“她叫婉儿,是我从长安带回来的。婉儿的舞跳得极好!”
公主“哦”了一声,只听婉儿笑道:“婉儿无以为礼,愿以舞助兴,请可汗和王妃观赏!”
从前有大唐来使到突厥,公主随父王自是见过大唐舞曲,她笑道:“好,大唐拓枝舞倒蛮有趣,与咱们突舞大不相同!”
依拉洪笑道:“婉儿精通各国舞蹈,她还会跳你们突国的马刀舞和安代舞!”
萨茹拉见婉儿娇滴滴的,一副柔弱无骨之态,半信半疑道:“真的?”
婉儿莞尔一笑,道:“若王妃想看,婉儿献丑一试!”
萨茹拉点点头,笑道:“好,若跳得好,我赏你!”
婉儿笑道:“婉儿不敢要赏,只愿得可汗与王妃一笑便心满意足!”
说罢又行一礼,下去换衣。
过不多时,萨茹拉只听得厅中一阵熟悉的马头琴声响起,婉儿从一张帏幔中走出,随着琴声跳起舞来。
只见她不断抖肩翻腕,舞肢挺拔豪迈,刚劲洒脱,与之刚才那娇滴滴不胜柔弱之态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