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秋仪在打且她,她却一点也不局促,大方而一然的反看秋仪。
“请坐。”秋仪道。
“谢谢。”她果真生了下来。
“你怎么称呼?”
“我姓荆,荆晚眉。”
“怎么会想到来应征?”
“不瞒您,我是被这优渥的待遇吸引来的。”
“哦?”秋仪再度打量她,这才发现她穿看很落魄,虽然如此,却掩不了她的丽质与清纯:“你要负担家计?”
“嗯。我必须养我爸和妈。”
秋仪点点头,又问:“以前在哪上班?”
“我刚毕业。”
“你今年几岁?哪个学校毕业?”
“二十三岁,c大中文系。”荆晚们腼?的说。
“你大学毕业?”秋仪非常意外:“这个工作,恐怕太委屈了……”
“太太,”晚眉一征,忙道:“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做看,好不?”
秋仪沉吟看,一个没念多少书的木桂,都无法忍受这种照顾病人的日子,何况足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学生。
“太太,请让我试试看,如果做不好,我……”晚眉急急的又说。
“这工作很苦的!”
“我不怕吃苦,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看到晚眉脸上急切的神色,秋仪下了个决心,道:“坦白说,你除了要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以外,还得照料一个病人。”
“病人?”
“是的,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你行吗?”
“当然──没问题!”天晓得,晚眉心里可是颤抖了一下子。
“喔,真的?”
藉著点头,晚眉俯看脸,因为,她感到自己脸孔在发烧,为了她的违心之论。
“好,”秋仪笑了笑,道:“你先试做一个礼拜,如果做不下去,你随时可以提出。”
“是,是,谢谢太太!”晚眉深深一颔首。她太高兴了,为了供她念完大学而病倒了的父亲,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做好这份工作。
秋仪按铃,招来了宝珠,让宝珠安顿晚眉住在偏屋楼下,这样好方便照顾易浩和孩子。
宝珠安顿好晚眉,在秋仪的示意下,又折回正屋来。
“太太,您有事?”宝珠望望沉思中的秋仪,轻声叫。
“刘妈走了?”
“快了,她的衣物收拾得差不多了。”
“工钱给了没?”
宝珠摇一下头。等了许久许久,秋仪终于道:“叫刘妈来见我。”
宝珠虽然不解,却也不敢问。回头匆匆的奔向下人房,她一路想看,太太是否太……喜怒无常了?
刘妈肿了两泡眼,一方面回是将离开这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再方面,她伤心的,是自己的命运,唯一的儿子,太令她伤心了。
“你……坐吧!”秋仪缓然道。
“太……太太。我站著就……行了。”刘妈喑哑著声音。
秋仪望了她一眼,心下也有几分不忍,不觉叹了一口气。
刘妈知道老黄一伙人全出去找木桂和其绍,是否找到了?找到了会有什么后果?一直是她担心的事,可又不敢问,这刻,太太突然叫她来,倒让她心惊胆颤的。
“我刚才在气头上,或许,做得太过火了。”秋仪侃侃的说。
几十年下来,刘妈可说是易家的忠朴老将,一向没出过什么差错,错的是其绍,她的儿子,又干她什么事呢?
人一想开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但是,刘妈倒手足无措的呆怔看。
“你──,还没准备午饭吧?”秋仪望一眼壁上钟:“快来不及了呢!”
“太──太。”刘妈一大把年纪了,还会听不出来秋仪的语气?只激动得泪水再度籁簌而下。
刘妈上前,想跪下去,却教秋仪一把拉住。望著刘妈苍老而臃肿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秋仪眼角,不知何时也噙了一滴泪。
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对了,不过,至少,她心里是坦荡的。
挪身移步,她走向大门前的花园,只见一大片欣欣向荣的花朵,正搔首弄姿的迎著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