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阻了他们的情?这股无形的巨大阻力,究竟操纵在谁的手里?
荆凯成和荆妈敲了几遍晚眉的房门,晚眉始终不开,她怕自己这伤心的模样,注他们担心。
泪眼模糊中,她想起中皓两眼凝然的望住前方,脸上是一片深思状……那神情,是他印将转痊愈的前兆……
她又想起,曾念过的古诗、词中,中皓最有印象的那首周邦彦的:“愁愁复又愁,意气难留,情谅思悠悠。
江淹悲秋,宋玉悲秋,西风穿破牖,明月照南楼,易得两眉旧恨,难忘满眼新愁,算来天下人烦恼,都来最在我心头!”
泪,恍如珍珠,簌簌而下,她启动楼唇,再念道:“算来天下人烦恼,都来最在我心头!”
念完后,她打倒床上,更伤心了……在易家,天天跟中皓见面,倒不觉什么,此刻,竟这么深切的想他、思念他。
情哪!爱哪!就是这样容易让人愁肠吗?若是,则但愿红尘无爱、无爱呵──。
晚眉坐困情城,两者都看在眼里,无如,却无法可施,无计可出。
又过了两天平静的日子,晚眉略略好转,此段能适应居家的生活,到了天尚未黑,才三、四点,晚眉在房内,整理书桌,抽屉内有一垒履历表,预备明天开始找工作望著履历表,她不禁发呆,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忽然,门口传来荆妈的叫声:“告诉你!她不在!你不会听?”
晚眉心中一紧,以为又是中皓找来,忙立起身,凝神谛听,同时预备关门。
对方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荆妈更大声的叫:“她不在!你请吧!”
“不!我有重要事找晚眉,求求你!”
晚眉半探出头,这次,她听清楚了,是刘妈。她带著哭声,嘶声的叫。
晚眉正想跨出房门,凯成却走了出来,他的步伐又缓又慢,封带看坚决的意味,他朝晚眉摆摆手,意思是一切有他。
“什么事?”凯成跨出客马,笔直朝门口走。
“啊!荆老爷!荆老爷!求求你,让我儿晚眉──荆小姐,好不好?拜托!”
“晚眉不在易家工作了,她没有义务再管易家的事……”
“不!这跟易家没关系!”刘妈声音还是急切的。
“那好,跟易家没关系,跟我们荆家更没瓜葛!”
“求求您,我真的有重要的事……”
“如果不提易家,看你年纪那么大,我会请你喝一杯茶……”
“不!不必,我只求您请让我儿晚眉一面,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见晚眉小姐一面……”刘梅恳切又惶急的说。
“这样好了,有什么事,我转告她……”凯成只得退而求其次。
“不,这样来不及,来不及了哩!”
晚眉心中也打了个结,会是什么事,让刘妈这样著急又伤心?想了想,她跨出门,叫道:“刘妈!”
“啊!啊!晚……晚眉……”刘妈一头苍苍白发,凌乱而憔悴,她像溺在大海中,忽然抓到一根浮木的乍惊乍恐。
“什么事呀?”
“晚眉!”荆凯成不悦的叫。这两天,才见女儿由感情漩涡中探出头来,他不愿意她再沉下去……
“小……小铮出事了!”刘妈声泪俱下,她这泪不知忍了多久,这刻,和著鼻涕,一泻不止……
“他……他怎么了?”晚眉心口,宛如敲醒的大钟,迥荡不已。
“别人……没有一个人管他,我……想,只有你,可以在他弥留的时候,再……再给他一点关爱,所以,我……跑……跑……来求你……”
“他现在在哪?”晚眉抓住刘妈的手,急切的问。
“你……以前住的……房……房间内……”
“快!”晚眉说罢,一脚跨出,立即就要飞奔似的往前冲。
“站住!”荆凯成一手捉住晚眉手肘:“我不许你去!”
“爸!不去不行!爸!让我去!”晚眉哀戚的叫道。
“那不是你的孩子,凭什么你要去!”凯成叫得好大声,意欲唤起晚眉的知觉:“他有妈妈、有爸爸、有所有易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