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手,“皇叔且回。朕自有定夺。”
凤河清也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便离开了。
宁王走后,一直装聋作哑的李怀仁忍不住低声问道:“陛下,宁王殿下此举……”
凤宗了看了李怀仁一眼,不语。
良久,凤宗了突然叹口气:“罢了!朕本就对不住唐朝玄!”
李怀仁低头,只听见皇帝道“怀仁,去叫皇叔进宫罢。”
李怀仁领旨便离开了。
凤宗了心底暗叹一句:唐朝玄,朕最后救你一次了。
朕发誓,最后一次了!
四月十三午夜,一辆大马车从琰城府狱中驶出,驶过南门,直至琰城城外才停下。
一身玄衣的凤河清下车,回身朝车内的闻家众人道:“本王就送诸位到这里了!陛下不会再追究闻家一案。”
“记住,永远不要回琰城来!永远不要再入朝为官!”
闻择和闻寒奕点点头,车夫驭车离开。
凤河清看着马车朝南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官道上,这才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幸好陛下答应了,否则自己也没有这个勇气忤逆陛下。
自己这个侄子,越来越有父皇的样子了。
铁血刚强,手腕强硬。
马车上。
其实闻家的关系很简单:只有两代,闻择和闻寒奕。还有一个跟随闻家二十多年的管家。
现在赶车的是管家。
三个人刚从待了一年多的监狱出来,仪容神色自然是算不得好了,但为了赶路也顾不得身上的恶臭味儿了。
车是宁王准备的,车里有一笔钱,足够这三个人过完余生了。
闻寒奕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唯一好的就是不会钻牛角尖。
他不愿也不想去想为什么皇帝会突然放了闻家。
可这不代表闻择不去想。
可闻择想来想去,竟只能想到“唐朝玄”!
闻择苦笑:不管是不是唐朝玄,都已经没用了。
放下种种心思,闻择万般感慨:“没想到我们进了琰城府监狱还有出来的一天!”
闻寒奕垂眸:“父亲,我们去荆州罢。”
去经商,东山再起!
闻择自然是听懂了儿子的画外音,拍拍儿子的肩膀:“好!为父支持你!”
闻寒奕勾勾嘴角,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闻择只能暗叹:唉!自己儿子还是忘不了唐朝玄啊!
只是,儿子也该死心了罢!
宗元九年,皇帝突然突击调查贪污,重罚贪官。
谁知道啊,竟然查到了闻家头上来了。
礼部尚书黄观亲自来查,竟查到户部尚书闻寒奕凭借职务之便贪污百万金银之多!
闻择很了解自己儿子:就寒奕那种单细胞生物,这要脑子的贪污怎么会和自己儿子挂上钩呢?
可明明显显的、从闻寒奕屋子地下暗室中运出的百箱黄金却是做不得假的。
是皇帝亲自审的闻寒奕。
一身囚衣的闻寒奕跪在地上,抖着嘴唇辩解道:“怎么可能……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屋子里有这么一个暗室……怎么会……”
“陛下,臣不知啊!”
“定是有人陷害臣!”
凤宗了看着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肯定地认为有人栽赃给自己的闻寒奕,面上冷漠,心底却在暗叹一句“抱歉,唐卿。朕终是要对闻寒奕下手了。”
凤宗了轻咳一声,闻寒奕瞬间闭嘴,听候皇帝发落。
皇帝淡然开口:“闻寒奕,这不是陷害罢。”
“那百箱黄金,难道是假的?”
“这个账本,难道也是假的?”
他抬手扔下一本账本,落在闻寒奕身前。
闻寒奕哆嗦着手,捡起账本翻看。
只一页,闻寒奕便面色苍白,难以置信。
这字迹,是唐朝玄的!
凤宗了瞥了一眼闻寒奕的脸色,就知道这步棋走对了。
还是正中红心。
闻寒奕迅速翻完了账本,内容根本就没有看清。
只认清了唐朝玄的笔迹。
凤宗了也不看摇摇欲坠的闻寒奕,只是摸摸椅子的扶手:“在唐卿离开前,她亲手把这个本子交给了朕。”
怎么可能,唐朝玄怎么可能会交给朕这种足以判你死罪的东西。
且不说你本就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