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行神色肃穆,静静地看着路前方。
子车弋阳被这种严肃感染了,一路上都不敢说话。
回城途中气氛甚是压抑沉闷,走进城内,被热闹的人气一冲,子车弋阳的疑问也被冲出来了,他疑惑地问宣行:“你为何突然想起那个刀匠?”
宣行微摇头:“一时想起罢了。”
子车弋阳不依不饶:“肯定有什么理由的。”
宣行淡然看子车弋阳一眼:“你一个族长,怎会如此八卦!”
子车弋阳咧嘴笑道:“时刻了解族人的生活所需,是族长的任务之一。”
宣行笑道:“你的那位妹子,看起来过得挺顺心……”
子车弋阳摆手:“可不是,刚开始搬到这里,她是最不安的,现在看来,都是好端端地白担心而已。”
宣行不语。
苏醒的宁城甚是热闹,沈昭武带着小宋骑马路过,怕误伤百姓,马匹放慢步伐,慢悠悠地走着,沈昭武见到宣行,利落翻身下马,他牵着马走到宣行身边:“一大早的,先生从城外进来?”
宣行笑眯眯道:“送人。”
沈昭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连先生和他的夫人已经离开宁城了么?”
宣行点头。
沈昭武审视宣行:“那宣行先生也要离开吗?”
宣行笑道:“正是,分别在即。”
沈昭武顿了顿,环顾四周:“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宣行好奇地看着沈昭武:“像将军这种见惯生死的人也会对聚聚散散感触颇深吗?”
沈昭武目视前方,神情认真而执着:“正是因为见惯生死,所以才想将一切都握紧手中。”
宣行很是理解地点头:“听起来,将军很快也要离开宁城了。”
沈昭武微笑。
子车弋阳看着两人背影,悄悄靠近小宋,问:“沈将军要离开宁城?”
小宋一脸无辜:“我毫不知情。”
子车弋阳无可救药地看着小宋:“你对你们将军真是毫不了解!”
小宋:“……”
走过芙蓉楼,十字街路口,沈昭武向宣行子车弋阳抱拳告别,转身上马,他调转马头往城西方向而去,小宋急匆匆地向两人告退,上马追着沈昭武而去。
子车弋阳将疑问抛向宣行:“沈将军真的……”
问题还未完全抛出口,宣行就打断子车弋阳:“若是苏太守的治城之策出台,还需你鼎力相助。”
子车弋阳颔首:“为了我们的平和相处,我自然配合。”
宣行摆着一副寄予厚望的神情看着子车弋阳,子车弋阳顿时有种重责加身的感觉,他被带得也认真地向宣行点头以示决心,宣行如释重负,随即加快步伐。
子车弋阳将沈将军是否要出城的问题抛至脑后。
自己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谁还有空理会别人的八卦?
☆、宣行告别
美人蕉开这么些时日,给天地增添几分艳丽,终于也迎来结束的日子,谁也无法阻挡它的衰败之势,小桥伤怀了许久,花还是谢了。
花谢后,叶子依旧翠绿,守护着未开的花苞,想着花有重开日,心中顿感些许安慰。
苏明润坐在亭子内,低头整理着新策。
近期集中心神在新策上,参考了许多意见,终于大约定下梗概,对衣食住行纷争诉讼、宁城律法作了补充调整,增添了部分新的内容以应对西北郡县复杂的现状。
宣行坐在田晖旁,一手一个笔画地教田晖写字,田晖写得很用心,似乎要将每一横每一竖都刻□□上,沈昭武从回廊走出来,见到这一幅各司其职的场景,竟觉得很是温馨。
沈昭武走近苏明润,低头看向苏明润手中的册子,道:“闭门多日,终于处理完了么?”
这突兀的问话将苏明润吓一跳,苏明润不满抬头,狠狠地刮沈昭武一眼:“客人之道不会守么?”
沈昭武将手背在身后,笑道:“本将军自认是宁城的主人。”
苏明润翻了个白眼,收起册子,毫无兴趣随口一问:“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沈昭武坐在旁边四角凳子上,转头看着院子里凋零的美人蕉,沉声道:“道别。”
苏明润皱眉:“你当真要离开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