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亭疑惑地看着沈昭武:“那,究竟是为何事?”
沈昭武摇头,他提起茶壶斟茶,慢悠悠地问:“高兄来了多久,可找到道勋?”
高亭顿了顿,也摇头,他看着茶水成线落下茶杯,轻声道:“这石河城也来了不少江湖客,前几日见到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正和一群汉子说着笑,那姑娘可不一般,武功路子很怪。”
沈昭武想了想,放下茶壶,问:“可是罗金枝?”
高亭茫然,他耸耸肩:“不知。”
沈昭武将一杯茶推向高亭:“不知六王爷府邸在何处?”
高亭转头看向窗外:“顺着街道往中央走去就是,六王爷府邸居中,都能走到的。”
沈昭武颔首。
两人低头喝茶,一时无话。
客店里到处都是压低的交谈声,两人坐在角落,离其他客人较远,也听不太清其他客人的对话。
高亭放下茶杯,轻声道:“我见过江湖联盟围攻刺客堂,也见过北狄和西北的战乱,还亏得将军在战场上救在下一命,若是可以,西北无兵戈才好。”
这句话饱含着期待。
沈昭武顿了顿,笑道:“若无兵戈,百姓均可安居乐业。”
高亭笑了笑,不语。
也不知是否真正地安心了。
喝完茶后,沈昭武拿着高亭递过来的两百文铜钱办理住店,高亭往外走,继续四处寻找道勋。
不知这位前刺客堂杀手,是如何开罪了刺客堂。
沈昭武拿着房门牌,一边走上楼梯一边随意地想着。
☆、登门求亲
清晨浅淡的阳光从窗台漏进房中,微尘在温柔阳光的配合下翩翩起舞,黑色的外袍被人用力一甩,剪破了阳光编织的幕布,打乱了微尘的舞步。
洗漱完毕的沈昭武系上外袍,端起桌面的冷茶喝下一口,他扔下茶杯,开门往外走。
循着高亭昨日说的路线,沈昭武往城中央走去。
天空澄明,蓝意漫无边际地延伸着,太阳破空而出,硬生生地将蓝天撕裂出一道口子。
六王爷的府邸就在整座城的偏中位置,高大而气派的府邸,和京中的王爷府相比,依旧显得简陋而孤独,天子的血脉延展到这西北地,世人都认为这血液早就已经变异。
沈昭武登门求见,刚报上名号门房就惊诧地看着沈昭武,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吩咐身边的小侍从前去王爷书房通传。门房站在门口看着等待的沈昭武,紧张得不断来回踱步,恨不得代替那个通传的小侍从立马飞到六王爷书房门里。
时间一点一滴地挤过去。
似乎有万年的间隔停歇,小侍从终于带着六王爷的传话出来:“王爷有请。”
门房重重地松下一口气,将沈昭武请进府中。
进入府门是一重院落,院中两边种着垂柳,西北地的垂柳,长得很是艰辛,柳丝随风摇摆不定,树下摆放着整齐的桌凳,是特地给家人团聚畅谈的温馨布置。
沈昭武随着小侍从经过前院,进入正堂,六王爷坐在堂内主座,他头戴镶嵌红珠冠,身着暗沉紫袍,袍子上绣着在重云中的仙鹤,衣领及袖子领口绣着黄色纹饰,六王爷的眉毛较浅,眼眸深邃,沉默时平添几分威严。他的手抚着椅子扶手,目光炯炯地盯着门口。
沈昭武前脚刚走进主堂,六王爷就直白地瞪着沈昭武。
沈昭武面无改色,他拱手行礼:“见过六王爷。”
六王爷上下打量沈昭武,许久,他悠悠然开口:“沈将军如此称呼,不妥。”
声音似是被这西北打磨出几许暗哑粗粝。
沈昭武不语。
沈昭武在宁城八余载,劲敌一向是这宁城外的六王爷,今日两位劲敌相见,不见腥风血雨,但也不会很温情,两人相互打量的场面有些奇妙,守在门前的小侍从往堂内瞟一眼,连忙缩回视线。
六王爷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请沈昭武坐下:“沈将军从宁城一路赶来,入本王这龙潭虎穴,就不担心本王动手,消灭了你这多年的隐患?”
沈昭武走到椅前坐下,笑道:“本将军听镇平候说,王爷无心进攻宁城,联想王爷这两年休兵,猜测王爷应是厌倦这等争斗,或是,蓄势待发,但现今还不是最好时机,不知这两个猜测哪一个可对?”
六王爷冷哼一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