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域平惊讶地看看两人:“你们认识?”
沈昭武拱手:“有过一面之缘。”
楚域平笑道:“果然有缘,再次相会。”
一番寒暄过后,楚域平转头看着院子里影影绰绰的盆栽,轻声道:“小安的夫婿,我原想,若是江湖剑客也不错,在这片被遗弃的西北地,小安想找到门当户对的对象近乎不可能,因此,高亭兄原是我心属的妹夫。”
高亭尴尬地端起酒杯:“承蒙小王爷厚爱,这郡主的夫婿,我一个南部蛮子哪敢当啊?”
沈昭武不语,在灯笼黯淡的光线照耀下,他脸上神情看不清楚,但掺杂在夜晚凉意中,似乎还带着情绪的寒意。
楚域平看着沈昭武,笑了笑,道:“也是,如今,我的妹妹也了归宿,沈将军,小安以后就拜托将军了。”
沈昭武举起酒杯,面色稍和缓:“小王爷客气。”
高亭惊讶地看着沈昭武。
原来他的“为楚姬安而来”是这个意思。
高亭忙端起酒杯,敬沈昭武一杯。
沈昭武愉快地地喝下。
几杯酒下肚,勾起许多情绪。
楚域平叹气,埋头喝酒,高亭与沈昭武相视,无可奈何地陪着楚域平灌酒。
楚域平灌下一杯苦酒,喃喃道:“小安自小就是聪明懂事的孩子,在这放逐的环境里长大,不同其他大家族里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她虽然有时行事鲁莽,但心地一向善良,若说起缺点,就是容不下冒犯,听不得别人对家人的诋毁,偶尔会冲动,但是个性子单纯的孩子,还请将军以后多多包容。”
沈昭武转头看着树影如猛兽般盘踞院中的假山,笃定道:“我既然认定她,自然不会让她委屈。”
楚域平微笑:“她即将嫁到离家很遥远的地方,相隔着诸多流言蜚语,我实在难免担心她会受委屈,从小到大,我从未尽到兄长的职责,未能好好地保护她,让她养成纵使委屈了也往肚子里咽的习惯,是我的失责。”
高亭看着楚域平,安慰道:“我看小王爷对郡主相当维护,兄长的维护爱护之心,郡主应是都知道的吧。”
楚域平摇头:“我们不比寻常人家,父王对我要求严格,亲自培养我,我年幼时就开始插手领地的事务,在家里的时间很短。有时回家,也没能好好地陪小安。记得当初,是寒冬走后的春天,小安买了风筝,怯怯地邀我放风筝,我本已答应,但因为春天草长,附近游牧放牧时节到来,父王让我去巡查,我违了她的约,让她等了我整整一个下午,待我回来时,已是掌灯时分,母亲说她为了等我不愿意睡,后来太困趴在长榻上睡着,手中还拿着风筝……”
高亭咳嗽一声,沉声道:“小王爷只是因为留恋舍不得郡主罢了。”
沈昭武定定地看着楚域平,也安慰道:“这么一件小事,如何能说明你未尽到兄长责任呢?”
楚域平勉强笑了笑:“后来,同样的事不停地发生,以至于她不再与我相约,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我陪她的时光很短,短得让我感到遗憾,只是那么眨眼间,她就已经长大到即将成为别家的妻子。”
沈昭武与楚域平碰杯:“纵使离家,兄妹依旧是兄妹。”
楚域平无奈扯扯嘴角:“小时候的光阴太短,还是应好好珍惜。”
高亭哈哈一笑:“说起来,人,就总是忍不住遗憾啊……”
楚域平定定地看着沈昭武,眼神严肃而认真:“若有朝一日,你对小安不好,我定会带大军兵围宁城!”
沈昭武颔首,认真道:“我定不会让这一日发生。”
承诺很重,承诺的时间也很长,人总是为一些遥远而未知的未来作下奇怪的承诺。
高亭端起酒杯,慢慢地喝着。
楚域平看着高亭:“听闻,高亭先生是为了寻找一位好友而到这里,不知可有线索?”
高亭叹气,摇头:“那是一位擅长藏匿的好友,江湖中难得一遇。”
沈昭武问:“江湖中人游历范围广,走遍万里路也是寻常,你如此一个线索一个线索地寻找,当真不易。”
高亭放下酒杯:“我们这些江湖人毕竟势单力薄,遇到痛苦之事就想着要远逃他处,这游历天下有时也并非出自己心,自然比不上将军驰骋沙场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