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润颔首:“好,你下去吧。”
小桥端起桌面的水出门。
小桥出去后,小路也带着大夫赶来。
如小桥所料,小路果然请来的是李大夫,小路在前面慌慌张张地引路,李大夫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提着下摆跟着小路进门,苏明润勉强站起来,小路连忙冲上前制止苏明润,很是自然地带着大夫走进里间。
昨夜受惊,加上受凉,一惊一乍,内外交困,小孩子身子弱,很容易出现症状。
李大夫问症、把脉、察看身体病症后,给田晖写下退热的方子,小路拿着方子飞快地奔出门抓药。
苏明润半歪在榻上,经过一大早的折腾,累得睡着了。
端着茶水回来的小桥见到酣睡的苏明润,慢慢地放轻脚步,她将托盘放到桌面,走进里间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毯子,蹑手蹑脚地盖到苏明润身上,苏明润毫无所觉,沉睡。
看得小桥也忍不住打哈欠。
整个太守府,被刺客一扰,都没能休息好。
☆、将军回城
晨光温柔绻眷,携着微风降临人间。
金沙遍地,离愁别绪像晨光一样,柔和而又执着。
希望准备的时间能无限延长,相聚永不分离,愿望总是比现实美好。
六王爷王妃携手送姜流丹出门,眼中的眷恋之意深长无限,别离让人倍感遗憾,沈昭武站在马车旁,姜流丹看着楚域平,郑重道:“兄长,父王母妃就有劳你了。”
楚域平笑了笑,温声道:“若有何委屈,只管来信,整座王府都是你的后盾。”
姜流丹低头抽鼻子,笑道:“我知道。”
王妃倚着王爷,她专注地看着姜流丹,似是要将女儿相貌深深地刻印心内,她叮嘱道:“逢年过节,若有空,记得一定要回来探望。”
姜流丹红着眼走到王妃面前,王妃抬手,将手中的新嫁衣递到姜流丹手中,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姜流丹的手,万千言语涌上喉咙,却什么都说不出。
当日那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红衣裙的小姑娘,如今要独自一人到很远的地方。
她的委屈、伤心都将难以传达。
王妃的眼眶红了,她的手指顺着姜流丹的脸摸着:“一眨眼,我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姜流丹轻唤:“母妃……”
王妃突地含泪而笑:“成家后可不能再任性了。”
姜流丹默默地点头,王妃摸着姜流丹乌黑柔顺的长发,不舍的情绪越发明显。
六王爷看了眼太阳渐渐高升的天空,拍了拍王妃,提醒道:“时候不早,早点出发也能尽早到达。”
王妃用手帕擦眼角,松开手:“安儿,去吧。”
姜流丹抱着小包袱,依依不舍地看着王爷王妃,王爷摆摆手,姜流丹慢慢地走下王府台阶。
成长,有时会像是一场逃离,当逃得太远,很多分别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为永别。
姜流丹走到沈昭武身旁,回头看着站在王府牌匾下的家人。
出嫁,是残酷而又意味着幸福的开始。
姜流丹用帕子抹着眼泪。
沈昭武将姜流丹扶上马车,他站在王府门前,对姜流丹的娘家人鞠躬,随即上马。
挥鞭,马车悠然,渐行而去。
带走了熟悉而牵挂的家人。
王妃止不住的眼泪、舍不得的心痛,眼睁睁地看着马车逃离自己的视线。
王爷叹气:“早说你一定会舍不得,为何就轻易答应了这场婚事呢。”
王妃低头,哽咽:“无论如何选择,都会后悔,何不让安儿开心一些,何不,保护好你们。”
楚域平上前,劝道:“母妃,府外太阳大,还是进屋里,清凉些。”
王妃拍了拍楚域平的手,四人入府,府门在身后慢慢关闭。
宁城太守府,府门正在缓缓地关上。
子车弋阳眼看着大门正要合上,连忙掂起身上的包袱,往府内冲进去。
站在回廊打哈欠的小路看着膀大腰圆的子车弋阳,他的影子被太阳照成一座山的模样,小路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地停下来,怔怔地看着子车弋阳:“你来这里干什么?”
子车弋阳扯了扯包袱带子,急哄哄道:“听闻苏太守被刺客刺伤了,我要入住太守府,保护苏太守!”
小路顿了顿,不满:“凭什么让你蹭吃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