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停在院子处,院子中央是一张圆形的大理石桌,旁边摆着五张圆柱凳子,在蒙蒙细雨的浸染下,桌凳湿了一片。
沈昭武回头看向小宋:“去我书房将信件取出来。”
小宋低头应是,直直走向主室。
沈昭武伸手向姜流丹,他牵起姜流丹的手,将人牵到旁边亭子里,坐下,随后抬手摘下姜流丹头上的帽子,轻声道:“这里实在太贫瘠,兴不起大风大浪,只是苦了你,跟到困苦之地。”
姜流丹摇头:“我母……我娘亲曾和我说过,我们这些人享尽荣华富贵,就是为了在危难之时挡在百姓身前,兵戈也好战火也好,举家亲族绑在一起,为错误而流尽全身的血,只是后来,多了贪生怕死,背叛、欺骗就时常发生,我们用奸诈,骗过了百姓,骗不过天理公道,其实,这些困苦,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
沈昭武拍了拍姜流丹的手,望向院子里的石凳石桌:“听闻我的恩师一直想要走在最前面,两年前的战役他多次上书请求领兵,被先帝拒绝了,新帝登基后,本想安排他到这里,他拒绝了,人生半辈子过已,太拎得清得失,反而与我背道而驰……他,是我最为敬重的恩师啊。”
姜流丹握紧沈昭武的手,不语。
小宋拿着书信从主室走出来,他将书信递给沈昭武。
沈昭武接过,打开信件,看完后递给姜流丹。
石河城的信件,多是提些家事,六王爷王妃悉心叮嘱姜流丹要保重身体,吃穿用度事无巨细,倒是楚域平的信提到石河城的近况,最近石河城聚集了不少高手,高亭在石河城找到了道勋,道勋提醒楚域平,城中要增强防卫,可惜道勋很快就离开了石河城,高亭与道勋一同离开,似乎是有身系要事。虽不知城中将面临什么,但防卫还是布置多了一重,想知道宁城一带的消息,不知将军可否告知。
沈昭武看着姜流丹的眉毛聚集一起,抬手拍拍姜流丹的肩膀,他看向小宋:“准备笔墨纸砚,我要给苏明润写信。”
小宋颔首,转身小跑回书房内。
姜流丹抬头,看着沈昭武:“究竟会是何事呢?”
沈昭武摇头:“谁知道呢,谨慎为上策。”
姜流丹低头,她安静地看着信纸出神。
沈昭武温声安慰道:“我先问问苏明润,圣上没有动六王爷的意思,所以不必担心。”
姜流丹微叹气:“惟愿如此。”
沈昭武站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姜流丹的手,随后往书房走去。
一封急信,从乐兴城的将军府,越过山山水水,跋涉千里,发往宁城太守府。
书信往来匆忙,百事繁杂,一时看不清因果。
☆、岁月为敌
院子里几盆花争奇斗艳,倾尽全力地展现自己美妙的身姿。
田晖在花丛中穿梭着,寻找那只高贵冷艳的黑猫。
小桥端着茶水点心摆到一旁的圆桌上,招呼田晖吃点心,田晖摇头,固执地在花间徘徊,在嫩芽绿叶间一路低头寻找。
小路拿着一把瓜子倚在回廊柱前,他看看在花丛中上下浮动的田晖的小脑袋,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招呼小桥:“小桥由他去,玩疯了……”
小桥不语,她看了田晖许久,才道:“小晖,我去给大人送壶新茶,你待会儿记得吃点心啊。”
田晖忙着趴在花盆下张望,不答话。
小路体贴道:“我会叮嘱他的。”
小桥对小路点头,她往花园小路转过去,转到后院厨房内,提出一壶新沏好的茶往苏明润的单独小书房走去。
这两日苏明润的身体好转,但人着实瘦了一圈。
今日早上府里来了客人,苏明润和客人正在书房交谈,前一个时辰小桥已经送去茶水点心,现在刚好到时辰添茶。
小桥绕过书房门前的圆形花坛,进入书房。
苏明润背靠在椅子上,惬意地看着坐在窗前椅子上的客人。
客人气质不凡,风度翩翩,他正转头看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什么,小桥进门时,两人都不曾说话,小桥放慢动作,轻轻地掀开茶盖添茶,客人转头,温和地对小桥道了一声谢。
小桥低着头,红着脸退出书房。
苏明润瞟柳初一眼,直白问:“为何突然想起要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