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流丹无精打采地走向下一家,沈昭武将手中的扇子塞回卖扇摊主的手上。
摊主显然是从外地来的商贩,并不认识沈昭武,他见沈昭武要离开,急忙挽留:“诶……公子,这扇面可是出自云梦宫悠永先生之手……”
一听到悠永的大名,沈昭武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刚才那把扇子。
刚才也不曾注意看扇面,现在认真一看,水墨晕染得十分粗糙,欠缺意境,说是出自那位画作大家之手,实在是太侮辱悠永。
沈昭武摇摇头,要姜流丹所在的方向追过去。
突然看到在重重人海中看到一位身着黑衣背着剑的江湖人,沈昭武皱眉,往那人方向挤走,未挤几步就被人挡住,骂声一片,被挤到的百姓怒气冲冲地转身,见到是沈将军,慌忙道歉,这一耽搁,刚才看到的江湖人影就消失了。
买扇子的摊主看到沈昭武停下脚步,眼神添上几许期待,见沈昭武往往另一方向走去,连眼神都不多留一个,便失望地叹气,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怅然若失。
来往的人如此多,却没几个光顾自己生意。
人生如此多艰。
姜流丹也在惆怅着人生的捉弄。
心情在失望希望再失望的起落间徘徊,总感觉,往下逛也没那么有趣。
她站在熙攘的人群中,回头看着身后正赶上来的沈昭武。
沈昭武刚在她面前停下,姜流丹就直问:“将军可要逛到什么时候?”
沈昭武噎了一下。
要逛的人不是你么?
反问终究没出口,沈昭武看一眼身后那个被姑娘们围着好几圈的首饰摊子,随即淡然道:“现在回去吧。”
姜流丹颔首,马车早就打发回府,回程自然只能靠双腿,姜流丹就跟着沈昭武一路慢慢地走回将军府,沮丧郁闷得快要哭出来。
阳光温暖的有些过分。
毫无遮拦地瘫在地上。
☆、守株待兔
姜流丹闷闷不乐地回府后,就窝进自己的卧室自我消化满心的不悦。
风从门窗灌进主堂,挂在墙上的画岿然不动,被紧紧地定在墙上。
沈昭武从争念手中接过一杯茶,喝下几口后向站在门外的小宋招手:“过来。”
小宋茫然地转头,看着堂内的沈昭武。
沈昭武微点头。
小宋顿了顿,想到早上没眼色的举止带来的负面影响终于消散,顿时欣喜地跨进门槛,向沈昭武走过去,高兴得话尾都快要飘起来:“将军有何吩咐?”
沈昭武放下茶杯,扫旁边的争念一眼,轻声道:“向老陈支些银子,到集市带些小物件回来,那摊子近一个扇面小摊,好像是出售些木刻制品,你看看什么合适姜姑娘,带几件回来。”
小宋莫名其妙:“啊?”
沈昭武板着脸道:“快去快回。”
小宋愣了愣,满脸茫然地退下。
小宋离开后,沈昭武站起来,争念垂眉敛目侍立一旁,沈将军将视线放到争念身上:“最近府里可有何人接近姜姑娘?”
争念抬头,对着沈昭武微摇头。
沈昭武闭上眼神,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他睁开眼睛时,对争念吩咐一句:“多看着些她,遥遥那丫鬟,你多关照些。”
争念领命。
沈将军往外走。
争念看着沈将军背对着自己走出主堂,走下台阶,过练武场,绕过影壁……再也看不见了,争念抬手,手背贴着额头,倏忽慢慢地舒出一口气,心情说不出的抑郁,她的手稍用力,按着额头揉搓着。
风继续灌进主堂,争念暗红的服饰随风扬起。
她放下手,收拾茶几上的茶杯,面无表情地退出主堂。
明媚的太阳亮堂堂地挂在天上,像个热情的火炉子,燃烧着不知谁人添加的柴木,烧得轰轰烈烈。
风难以缓解暑热。
但压得街旁的树木都低下头颅。
沈昭武骑着一匹黑马从主街驶过,很快,马停在太守府门前。
门房不经通传就迎着沈昭武进门。
小路站在主堂前的小院子里扇着扇子仰头看悬挂在檐上的角铃,风一吹,那铃声就躁动起来,不知是哪一任太守的喜好,挂这么个嘈杂的东西影响视听。
小路在深思着要不要将角铃拆下来,就听到门房客客气气地请沈将军进门,他顿了顿,就看到一身素服的沈昭武走进来,门房站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