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目视前方,很是惭愧道:“姑娘说的这些,遥遥不懂。”
姜流丹温和地看遥遥一眼,轻声道:“不懂方好,懂了就会乱想了。”
遥遥沉默。
姜流丹再次将视线投到那黑压压的乌云上。
内心尽是无法压抑的烦躁。
想见沈昭武,又不想见,想解释一些什么,又不敢贸然开口。
风吹着乌云慢慢地移动,几滴雨落到练武场上。
灰白的地砖瞬间多了几点雨印出来的黑点。
姜流丹站起来,趁着雨未大时缩回主堂。
雨三两点,渐渐地,汇聚成淅淅沥沥之势。
异居客店。
午时的异居客人满桌,随着下雨,客人们炸开了,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这场雨何时才能停下。
最近天气很是反常,夏季的雨量像是突然之间多了起来。
不知道老天正在预告着什么。
小路站在异居门口,朝外张望片刻,随后一脸为难地从门口退回店内,他走到苏明润桌前,愁眉苦脸:“少爷,这下我们是走不了了。”
苏明润端起茶杯,边喝茶便瞥向四周因雨而变得急躁的客人,他轻声道:“走不了也好,反正我们也是来等人的。”
小路闷闷不乐地坐下来:“可是少爷,你案头上还堆积着公文,章师爷都已经催你好几回了。”
苏明润抬头,淡然地暼小路一眼,不语。
小路低头,盯着桌面出神。
田晖小小的脑袋从掌柜台前探出来,看一眼又缩回去。
异居热闹非凡。
太守府则安静得有些过分。
雨声在院子里响起,掩盖掉角落处的窃窃交谈声。
师爷站在书房门前檐下,看着院子地板一侧渐渐地积起一滩水。
赵都尉站在师爷身旁,静静地看着章师爷。
不远处,捕快赵玉正在回廊内低头和小桥说话。
赵都尉回头扫赵捕快和小桥一眼,看向师爷:“章师爷,我有一事不明。”
师爷回头,语气不胜疲倦:“何事?”
赵都尉往前走两步,靠近章师爷:“西城门姜流丹断手一案中,为何百姓对案件细节了解得清清楚楚,为何,事隔多日,百姓还是会想起这桩案子?”
章师爷平静地看着雨水低落,庭院开出朵朵小水花,他轻声道:“赵都尉为何认为老夫会知道呢?”
赵都尉皱眉:“难道师爷在此案中没有任何动作吗?”
章师爷回头,平静地看着赵都尉,他那张皱巴巴的老脸此时无比严肃:“赵都尉认为,老夫该有何举动?”
赵都尉眉头锁得更紧了:“西城门一案发生后,有几个人常与师爷接触,那几人,是西城门案件的目击者。”
章师爷顿了顿,不悦反问:“因为老夫与目击者有往来,赵都尉就认为老夫在暗中作梗?”
赵都尉连忙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章师爷沉声道:“赵都尉,案子不是如此调查的,也不应轻率断论。”
赵都尉顿时泄气,惭愧道:“是我唐突了。”
章师爷微摇头:“赵都尉一心为公,辛苦了。”
赵都尉摆手,道:“为这西北安定奔走,操劳些也是常事,官家的差事,不好当啊。”
章师爷默而不语。
赵都尉赔着笑脸问:“不知师爷最近听到何传闻,这西城门断手案,可是何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呢?”
章师爷盯着院子里水滩溅出来的水花出神:“老夫并无收到消息……”
赵都尉讪笑,环顾四周:“师爷每日为公事操劳,也辛苦了,不知这苏太守,究竟去了何处呢?”
章师爷随口道:“苏太守外出散心,你问问门房便知。”
赵都尉拱手,笑道:“我找太守有事,就不打扰师爷了,告辞。”
章师爷颔首:“再会。”
赵都尉转身走了。
回廊内,小桥手里拿着两把油纸伞,头上还撑着一把,急匆匆地冲进雨幕里。
赵玉站在回廊内看着远去的小桥,抬手无奈地摸了摸头。
书房门前檐下,赵都尉身后的章师爷突然出声提醒:“雨天路滑,赵都尉小心为是。”
赵都尉回头,章师爷背着手转回书房内,赵都尉顿了顿,转身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