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刚走到房门,就听到门内涌出大咧咧的笑声,拖着一身湿衣的小路脸色顿时黑了,他怒气冲冲不合时宜地跨进房槛,房内坐得东倒西歪的六人见到小路的臭脸,笑声顿时被掐住了。
赵玉端着一碗酒,眼角瞟一眼小路,皱眉:“小路?”
小路杵在门口,语气硬生生道:“太守请赵捕快到房间议事。”
坐在赵玉身边的捕快喷出一口酒,脸色古怪问:“太守房间?”
小路黑着脸暼一眼那位捕快,冷声道:“是的,房间。”
赵玉的脸色被小路这一强调撩起来了,酒气上头,整张脸憋得通红。
房内众人神情异彩纷呈,都暧昧地看向赵玉,不怀好意似取笑着:“房间啊赵大哥……”
小路懒得看这群大多未娶亲的大老粗,留下一句“别耽误汇报雁谷县的情况,太守急着呢”,小路就拖着一身湿衣走了。
被小路点醒的赵玉捏着酒碗的手一抖,碗里剩余的酒撒了一地。
喝酒误事啊……
赵玉扔下就酒碗,站起来,因刚才歪坐的姿势以及站得太急,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坐在他旁边的捕快笑着道:“赵大哥莫非是醉了?”
赵玉摆摆手,待眼前黑意退尽后,他猛地摇摇头,走到门前问小童要一盆水,胡噜一把脸,这才往后院走去。
后院偏西的房间里,小路急匆匆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接过小桥送来的姜茶,喝下后往苏明润房间走去,正好和往后院走来的赵玉相遇。
赵玉对小路笑了笑,小路并不回应,只是轻声道:“你回来后早就该找太守汇报,而不是让小桥去通传。”
赵玉脚步微顿,他尴尬道:“我,我,多谢提醒。”
小路摇头,两人脚步停在苏明润别院外,小路转头对赵玉道:“赵大哥先静待片刻,待我通传少爷后再让你进去。”
赵玉对着门正胆怯着,听小路贴心提醒,不由得连声道:“好,好,好。”
小路撑着油纸伞走进院子,院中的花草被雨水浇得黏黏糊糊的,一阵风夹着雨丝吹到衣衫上,小路不悦地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服,再瞥向两旁的花草。
房间内,苏明润已经换好一身薄绸衣,他坐在房间榻上,低头喝茶,随后顺手将茶杯搁到右手旁的茶几上。
小路收起伞,站在门外。
苏明润看着小路:“人来了?”
小路板着脸,对自己刚才穿着一身湿衣急匆匆地找赵玉耿耿于怀:“在门外候着呢。”
苏明润审视小路,问:“谁得罪你了?”
小路暼苏明润一眼,不答反问:“让他进来还是继续晾着他?”
苏明润顿了顿,叹气:“让他进来吧。”
小路撑开伞,走进雨中,苏明润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跟了自己将近二十年的小路长进了,他的脾气随着年龄也在成长着,苏明润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巴,光洁的下巴没摸到胡子茬,手不禁停下来。
小路带着赵玉回来,两人站在门外收起雨伞,赵玉看着小路将自己的伞接过去,一并挨着门旁放着,不自在地搓搓手,看看小路,又看看门内的苏明润。
苏明润拿起一本书翻着,沉声道:“进来吧。”
赵玉不安地看小路一眼,小路点头,赵玉战战兢兢地进门,片刻,他跪在苏明润面前:“属下未能及时汇报雁谷县情况,望大人降罪!”
苏明润翻一页书,他眼睛往前面扫过去,轻声道:“雁谷县如何?”
赵玉低着头:“回大人,主薄透露,孙县令与军中某位大人有书信往来,我旁敲侧击,孙县令则道主薄曾贪墨,对降民失踪一案,两人相互推诿,均认为是对方的过错。”
苏明润又翻过一页书:“可真有此事?”
赵玉看着地板沉声道:“孙县令与军中大人往来不甚清楚,倒是主薄贪墨,有人证。”
苏明润随口道:“那军中大人,又是何人呢?”
赵玉跪得膝盖发疼,但不敢擅自站起来,他道:“县令在军中有故交,偶尔书信往来也无妨,何况这信件小人并未看到,不知主薄所言是否属实。”
苏明润压下书页,他俯视跪在地上的赵玉,轻声道:“你起来吧。”
赵玉喏喏,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因跪得膝盖麻木,站起来时脚还在发颤,他不自觉地想弯腰捶膝盖,刚低头动作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