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念拿着书本回来的时候,见到宣行悠闲的坐姿,脸上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笑意,这份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恬淡,可不常见……争念将书递给宣行,宣行向争念笑了笑,争念回以一笑,弯腰退下。
宣行打开书,他的手指按在书页上,很快就翻过一页。
半晌,一本书就被翻完了,宣行合起书,朝姜流丹走去。
听到身旁有脚步声,姜流丹抬头,见到宣行,她微皱眉,语气平淡而带着几分肯定:“你是来找我的么?”
宣行顿了顿,似是而非道:“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姜流丹收回视线,继续看着那一整排兵器:“你为何要挤进将军府?”
宣行寻个离姜流丹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一是好奇,二是无处可去。”
姜流丹淡然道:“你说谎,云梦宫在宁城的据点可不止异居一处,你又怎会无处可去?”
宣行拍了拍手中的书本,无所谓道:“那便是好奇罢。”
姜流丹似乎没听到宣行敷衍的回答,双手撑着自己下巴,良久,她道:“我也很好奇,沈将军为何会是百战百胜的神武将军,明明看起来毫无芥蒂、全无城府,他是如何运筹帷幄,如何决胜沙场?”
宣行看向姜流丹:“我记得,我求见沈将军时,只说我是苏太守的师弟,不曾说过我是云梦宫的先生。”
姜流丹转头,定定地看着宣行:“旁人不认识你,我可是认识呢,你们,全部。”
宣行惊讶:“全部?”
姜流丹笃定道:“是的。”
宣行笑了笑:“我真的觉得,没有人比你更像细作。”
姜流丹“噗嗤”一笑,道:“是吧?一般人都会如此怀疑,为何沈将军却丝毫不在意我的身份?许是,怀疑过,却并不放在心上。”
宣行转头,看着姜流丹的侧脸:“听起来,你对沈将军的评价颇高。”
姜流丹愣了愣,随即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沈将军,呵,果然是当世英雄。”
宣行一本正经道:“沈将军的头衔确实并非虚名。”
姜流丹又是明显一愣,片刻哈哈大笑,笑得那么开怀,以至于眼角都溢出泪花,她抬手擦了擦眼角,问:“宣行先生,你为何来宁城?”
宣行仰头看天空,想了想,道:“一是受人所托,二是我最近无所事事。”
姜流丹又问:“那先生完成他人所托了吗?”
宣行摇头:“还未。”
姜流丹单手撑着下巴:“那先生现在应是正在处理着他人所托,这件事和沈将军有关吗?还是和我有关呢?”
宣行转头,认真地看着姜流丹:“和宁城有关。”
姜流丹笑道:“果然先生是为了子车族而来的。”
宣行也笑道:“你这细作,要何时离开宁城呢?”
姜流丹不做声,她收起笑容,眉间浮现淡淡的忧色。
宣行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沉默。
巡城的沈昭武回府,绕过影壁就见到两位客人坐在主堂前台阶上,一人看着兵器,一人看着漏在地上的阳光。
两人间静默的氛围甚好,沈昭武不悦地将头盔递给身边的小宋,朝两人走去:“本将军府中的地板倒是比堂中的座席好坐。”
姜流丹与宣行一同抬头看向沈昭武。
惊讶的神情近乎一致。
沈昭武蹙眉,道:“不知两位可曾吃过午饭?”
两人一同摇头。
默契度惊人。
沈昭武更加不悦,但也只是叹气:“那便一道吧。”
宣行站起来,毫不客气地戳穿沈昭武:“将军叹气,似是不愿意啊。”
沈昭武淡淡地扫宣行一眼,摇头,看向前来迎接自己的老陈,道:“府中待客不周,这时辰,管家还不曾为客人备饭么?”
老陈微顿,随即苦着脸道:“是下人疏忽了。”
宣行尴尬地移开视线,意识到自己像是刁蛮的客人。
姜流丹缓缓地站起,她看看老陈,又看看沈昭武,不语。
看得出,沈昭武今日情绪不佳,还是不要踩上火坑比较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
☆、坐地自划
风无法减轻阳光的热切感,华丽的金沙撒在屋顶上,将室内的热度不断拉高,高大的树上翠绿的叶子毫无生气,一阵轻风吹过,树叶懒洋洋地象征性摆动几下,就彻底地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