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乎只是为了坚定自己的求生意志。
子车弋阳微愣,他将剑换到左手,冲向自己面前的黑衣人:“那我暂且信你们一回!”
一把剑从腹部穿过,必胜的信心开始动摇起来。
痛感迟来了半晌,子车弋阳伸手摸向自己腹部,血染红了手掌。
子车弋阳眨眨眼,解决掉子车弋阳面前刺客的小宋慌张回头。
只见子车弋阳慢慢地弯腰,随即,“啪!”他那厚重的身躯砸到清晨还有些微潮湿的泥土上。
临昏迷时,听到铺天盖地的喧闹声在耳边回旋。
似乎是要将毕生听过的所有话都重复一遍。
让人烦躁得心慌意乱。
“姜弋阳,醒醒!你一定要带着族人走出去!”那是父亲的声音。
“首领,醒醒!王已经放弃我们了!”那是族人的声音。
“弋阳,醒醒,我们一家就只剩下你了。”那是母亲的声音。
“哥,你醒过来吧,我是不是,再也等不到你醒来?”那是妹妹的声音。
……
各种声音齐齐涌来,脑袋压迫得难受。
撕心裂肺,头都要开始炸裂开来。
“子车弋阳,醒醒,大夫说你这阵子应该可以醒过来……”
这是……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子车弋阳用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似乎被封住了,努力挣扎都挣脱不开。
“你若是死了,你的族人我也管不了。”
那是宣行的声音。
“如果……我没死呢?”暗哑的声音出口,子车弋阳缓缓睁眼,虚弱地看着宣行。
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能太好。
宣行扯扯嘴角,低头看着半死不活的子车弋阳,乌黑的眼珠定定地刻入子车弋阳的眸中:“那我帮你。”
子车弋阳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这次睁眼,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
宣行站起来,俯视子车弋阳,沉声道:“那就快点好起来吧。”
子车弋阳不语,他疲倦地闭上眼睛,一旁的大夫连忙上前为子车弋阳把脉。
总算醒过来了……
现在看来,他是不会轻易死去的。宣行看着子车弋阳陷入昏睡,转身出门。
田晖扒拉着门框,正探头往里张望。
宣行刚伸手,那颗小脑袋立马缩回去,片刻,又探出来。
宣行走出门,牵起田晖的手,一大一小在回廊上走着。
苏明润站在回廊拐弯处,背着手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花。
入定的神色,活脱脱和回廊边的柱子一样。
宣行停住脚步,转身抱起田晖。
苏明润转头看过来,他向宣行伸手,想要接过田晖。
宣行摇头:“沈将军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苏明润淡然道:“他倒不会出意外,身经百战早练就刀枪不入之身,苦了跟在他身边的人。”
宣行叹息:“若非赵都尉及时赶到,他们现在早就葬身刺客手中,现在连沈将军都知道太守府的龌蹉,师兄,要稳定子车弋阳,你不能继续沉默下去。”
苏明润神情黯淡:“犹记当日,我到宁城的时候,正是下雨天,山路难行,从倾盆大雨走到彩虹初出,再到阳光明媚,艳阳当空……”
宣行毫不客气地打断苏明润:“不止你,背井离乡的子车一族,是从绝望的深渊里走出来的,他们不会轻易信任他人,也很难原谅别人,你们之间能谈的,只有利。”
苏明润默然,再次伸手,作势要抱过田晖。
宣行后退一步,苏明润双手落空,疑惑地看着宣行。
宣行轻摇头,笑道:“师兄身系要务,田晖就暂由我照顾吧!”
苏明润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宣行加深笑意,眼角随着弯起:“你都自顾不暇,就别连累田晖。”
苏明润僵着脸。
意识到自己开的玩笑太过,宣行稍稍敛起笑容,道:“你的当务之急是稳定宁城。”
苏明润脸色稍和缓。
宣行看着田晖道:“这两日,就由这孩子带我熟悉宁城。”
苏明润反唇相讥:“你到了宁城大半月,难道还会对宁城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