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茫然地看向阿三。
宣行先生是否太信任这个小孩了?这些大话,就算我们这种大人都听不懂啊……
阿三微摇头。
阿五颓然低头。
看来,愚蠢的只有自己。
阿五几乎哭丧着脸,看宣行的眼神越发敬仰。
宣行看着田晖手中的茶杯,微笑道:“我相信,云梦宫一直都是对的,而你的父母,也没错,所以,一定要为他们做点什么,诸如,揪出这些幕后操纵的好手。”
田晖垂眸,他紧紧地盯着握在手心的茶杯,沉默。
意识到气氛严肃的阿三与阿五连大气也不敢出。
四人静默。
风吹起花坛内的残枝。
吹着杯中的水与田晖眸中的水花。
两者均波光粼粼。
一滴水落到池塘。
随即,一场撕心裂肺的倾盆大雨劈头而下。
雷声轰鸣。
听得一旁的人揪起心来。
宣行抱起田晖冲进屋内,阿三与阿五连忙收拾桌面的茶具。
这场雨下得莫名其妙。
和田晖的泪一样,突如其来。
☆、踌躇忐忑
夏季的风风雨雨像是挠着玩儿一样,阴云密布后雨过天晴,捉摸不透的云彩懒洋洋地在天空舒展,日子一日日地走消逝,毫无存在感。
沈将军郊外遇袭告一段落。
百姓不知从何得到的消息,说是沈将军遭到西北六王爷的袭击,身受重伤,人们心有惶惶,担心冷不防又兴起围城战,然而,消息传开的第二日,就见到沈将军一如既往地骑着枣红色的马在街边走过,谣言不攻而破。
百姓的心终于定下来。
天光明亮,飞鸟从重重积云下划过,如同点染在白纸上的黑点一样,十分显眼,它们排成不同的队列,张扬而自由地飞翔着。
争念站在房门前,端着托盘正出神地看着天空。
沈将军这次出行,着实遇袭,百姓消息灵通得甚是不平常。
争念皱眉。
前日赵都尉陪着将军秘密回府时,脸色苍白难看,身上挨了几刀转日就没事人似的到街上巡逻,将军身体底子好,伤势痊愈快,倒是姜姑娘,黑色披风下的她,衣裙被血染得厉害,一时看不出裙子原本的色彩,昏睡了两日,灌下了许多汤药,如今还未醒来。
实在让人担忧。
争念侧身,想转身回房内,但耳边似听到了鸟儿欢快的鸣叫,她停下来,看向院子里长势葱郁的树。
视线转巡几圈,找不到鸟儿发声的位置,争念心想着算了,刚收回视线,就听到院子外有脚步声,小宋匆匆忙忙地从外走进来。
崇明城之行,小宋因受伤获得休假的机会,在府里闲得给老陈跑腿,他的手里拿着一份册子。
小宋身后,遥遥端着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小宋停在争念身前,递上册子,道:“陈管家说让姑娘过目。”
争念接过册子,随手翻了翻,叮嘱小宋:“还要选几锭松烟墨,选那种有云锦堂标识的,都是些将军的惯用物件,毛笔也要添一些,你看着挑,之前柳公子送来的瓷笔杆就不必的,将军用着磕磕碰碰,不必过于精致,手感一般则佳……遥遥,姜姑娘如何了?”
这突兀一问,遥遥停住脚步,茫然抬头。
争念温和地看着遥遥,又问:“我今日来看看姑娘,她还未醒,这两日姑娘身体可好了些?花大夫说下午还会过来一趟。”
遥遥望向打开的房门,低声回道:“看着脸色红润稍许,但还是未醒。”
争念叹气,轻声道:“那便好好伺候着。”
遥遥轻“嗯”一声,便应下,她端着药走进房间。
争念转头看向房内。
小宋看看遥遥,又看看争念,拱手道:“我还要外出购置物品,暂且告退。”
争念微颔首,小宋便往外去,绕过回廊,和陈管家招呼一声就出门,门前影壁后,门房阿福坐在木板条凳上正撑着下巴打瞌睡,听到脚步声他微睁眼,见到小宋连忙弹起来,小心翼翼地恭送小宋出门。
将军府门前。
街上很清静。
赵都尉在这清净的街上徘徊,时不时地看向将军府门前,却并不上前敲门。
府门打开,小宋白着一张脸从门内走出。
本来眼巴巴地盯着门的赵都尉突然华丽转身,装作路过一样,在街上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