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贫僧心悦你_作者:格沐子(27)

2018-02-17 格沐子

  月亮挂上枝头,阿绯靠在墙角眼见禅机要出去,“馋鸡,你不睡吗?”

  禅机嗯了一声,“贫僧还有晚课没做,施主先睡。”

  秋日的夜晚渐凉,阿绯将嫁衣放在头下当做枕头,裹了裹身上的衣裙便睡了。

  月华如水,铺满了这座小宅院。禅机在枇杷树下坐禅,《阿弥陀经》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楞严咒》亦不知念了多少遍,睁眼时亥时已过。眉目清冷的僧人往屋中看了一眼,那里面漆黑,但他知道在那洞黑的房中一角熟睡着阿绯。

  秋风袭来,有些冷。

  禅机这才起身往房中去,借着月色他看见木板上的阿绯不自觉的抱着双臂,想来她是有些冷。禅机眉头微皱,片刻之后将自己宽大的僧衣脱下,轻轻地盖在阿绯身上。

  阿绯又做梦了,就在禅机手捏衣角滑过她的双肩时,阿绯忽然睁眼。

  禅机的手顿时停住,双唇微动。

  阿绯的眼睛很亮,眼神有些奇怪。禅机想解释,却忽然听见阿绯叫他,“娘。”继而便又闭眼睡去,禅机高高提起的一颗心,就这么虚虚的浮着,“又做梦…”

  阿绯梦见一个女人,那女人满身绫罗,体态风流。水袖在枇杷树下舞动,珠缨旋转,花蔓抖擞。那身姿,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远远地,那女子似乎看见了她。水袖渐息,女子停在枇杷树下远远地看着她。虽看不清容貌,但梦中的阿绯却觉她的眼中有万般的温柔,阿绯追过去,那女子却瞬间消失,阿绯大喊一声,“娘——”

  身上有谁在轻轻拍着,梦中人远去,阿绯重又渐渐入睡了。

  清早起床,禅机已经收拾好。阿绯觉得禅机很神奇,他总是在她睡后再睡,起床前就起。正是那句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却永远都是不见疲倦,满身莲华。

  禅机见她醒了,便将新煮的米粥盛出来,“昨晚又做梦了?”

  做梦?阿绯眨了眨眼,好像是梦见什么来着,但她忘记了,脑中空空,“不记得了,好像是吧。你怎么知道的?”

  禅机看她,“对盛都,当真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阿绯摇头,“没有印象。”

  禅机沉思半晌,“吃过早饭,我们去布庄。”

  阿绯没意见。

  临走前阿绯和禅机给这座宅院的主人上了香,毕竟睡了人家的地板、吃了人家的大米。

  可是,才一出门,阿绯一脚踩漏了,不知是谁在门口挖了坑。坑上有枯叶遮盖,阿绯不注意,一脚踩了进去,只听“嘎巴”一声,阿绯疼的双眉陡然立起,“馋鸡——”

  得,扭到了。

  那是一阵儿钻心的疼,阿绯的眼泪都出来了,“馋鸡,馋鸡我的脚坏了。”一只脚不敢沾地,单脚站着像金鸡独立。

  “右脚别动,扶着贫僧。”

  她疼的厉害,走不了几步。禅机无法,牙一咬,心一横,伸手便将阿绯打横抱起。这阵子,他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就差破戒了。

  没办法,禅机又将她抱回屋内。

  阿绯的眼泪啪嗒啪嗒掉,满心的委屈和火气,“我和这里就是八字不合,来了第一天到现在没有不倒霉的时候。我家肯定不在这里,我要回竹鸡山!”

  禅机蹲在阿绯面前,眉心打了个结,眼睛却盯在她扭伤的脚腕上。

  阿绯还在哭,“你不同意不就是因为我不是和尚吗?我把头发剃了不就和你一样了吗?”

  最终,禅机还是抬起了她肿得老高的那只脚,“剃了头发也去不了苦吟寺,倒是可以去白云庵。”

  禅机手上试探着,扭伤的地方肿的老高,是关节错位了,难怪她疼成那样。

  阿绯不服气,“白云庵是什么地方?”

  禅机忽然叫她一声,“阿绯施主。”

  阿绯抽噎着,“干嘛?”

  禅机手上拿着阿绯的脚踝,居然冲她微微一笑。

  阿绯困惑不解,“馋鸡你笑什么?白云庵是干什么的?”

  忽然听阿绯一声惨叫,枇杷树上的彩鸟拍着翅膀被惊跑了。禅机说,“好了。”

  出门的时候,阿绯是被禅机背在背上的,她的眼睫还挂着泪珠,“你这个办法跟谁学的?刚才你是对我用美人计了吧?”

  美人计……虽然很想把她丢下去,但禅机念一声阿弥陀:出家人,嗔念不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