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喝了半杯茶后,他又问柳亦:“舒遥那边是怎么回事?”
柳亦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便应道:“她带走孩子后,因看孩子与公子长得实在太像,觉得有情况,便没急着杀,未想被武平王给救走。”
如此,还多亏了孩子那张脸,才得以仍旧平安。
想到那个孩子,薄祁云又勾了下唇,但这次是极柔和的。他如何也想不到,她的阿芜会给他生了个儿子,还那么像他。难怪之前初见那孩子时,他就感觉不一样。
可在下一瞬,他又想起他的阿芜对他的狠心,他嘴角的笑又缓缓收了起来。
真的是很痛心。
被逼到如此地步,他很想直接将她带走罢了,他相信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慢慢的,她总归是会知道他的真心,会再接纳他。
可偏偏有个裴延在中间。
柳亦跟了薄祁云这么多年,最了解主子的心思,他见到薄祁云眼里划过的杀意,便问:“可是要想法子杀了裴家二公子?”
薄祁云倚着床头闭上了眼,缓缓道:“我考虑考虑。”
终究是阿芜的亲人,他很怕她更恨他。
自七夕,薄祁云在千百庄一大闹后,又仿若什么都没有改变。因为庄内没有人关心薄祁云的死活,连问都没有人问过。包括裴迎华,她昏倒再醒来后,她仍是她。
杜青宁也仍旧日日与裴延在一起,越来越习惯这种日子。
这日,伴着日头射。进房间的暖意,赖床的她迟迟睁开了眼。她转眸看去,没看到裴延的身影,倒没多想。只打了个哈欠,便起身给自己穿衣服。
可没想到,她穿衣、洗漱、梳妆过后,都没有见到他过来。
每早都能感觉到他存在的她,一时倒有些不习惯了。
她打开房门,喊了声:“采秋?”
没有得到回应,她便迈步走出房间,慢慢朝前行去。之后在不远处的亭下看到采秋。她走近一瞧,发现采秋竟是在编制穗子。
她坐下颇为稀罕地看着采秋那有些笨拙的手法,问道:“你这穗子是干嘛的?”
采秋抬眸看了她一眼,粉嫩嘟嘟的脸蛋微红了些,应道:“是剑穗。”
“剑穗?”杜青宁闻言诧异,“你做这个做什么?”
采秋犹豫了下,才低着头应道:“送给沈护卫的啊!”她手下的动作未停,仍旧认认真真的。
“送给沈星?”杜青宁惊讶过后,便笑道,“原来你还有这心思啊!”
采秋虽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不是不害羞的,她又看了杜青宁一眼,嘟嘴嘀咕道:“可别取笑奴婢了。”
杜青宁轻快道:“我哪有取笑你,可别歪解我的心思。”她觉得沈星不错,若采秋能与沈星有可能,那再好不过,怎么也比采秋去了别人家要好。
但是她又突然想起沈星那铁面无情的模样,有点替采秋悬了心。
采秋跟了她多年,她自然也是关心的,所以她便托腮琢磨起这件事。不想当她欲张嘴再对采秋说什么时,采秋看了下她身后,起身就道:“奴婢下去了。”言罢不等她回应什么,就离去。
杜青宁未来得及往后看,就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伴着她最熟悉的男性气息,以及她最熟悉的声音。
他低头亲着她的耳根,低声问她:“醒来没见到我,可是会有点不习惯?”
她点头:“确实怪不习惯的。”这是实话,并不是讨好。
他挑起她的下巴,令她转过头,看了看她的眼睛后,便亲了下她的唇,柔声道:“相信你了。”
杜青宁从他的臂弯间站起身,抬起胳膊去搂他的脖子:“抱。”
裴延便顺势正面搂紧她,笑道:“起来没及时被我抱,就想了?”他很喜欢她这黏他的反应,令他愉悦极了。
她在他怀里回味着,应道:“好像是有点。”
只是有点,听到这话,他便低头咬住她的嘴,哼了声,道:“你只是有点,我可是想极了。”
这时离去的采秋恰遇沈星朝这头走来,她下意识面露喜色,喊了声:“沈护卫。”憨厚的她,一旦下定决心后,倒是挺大胆。
沈星看到她,只走近颔首后,便越过他继续前行。
采秋看着他的背影,眸中仍旧是未散去的欢喜之色,她的手中握着那还未完成的剑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