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_作者:韩鲤鱼(159)

2018-02-13 韩鲤鱼

  长明安慰似的又拍了拍她脑袋瓜子,道:“唉,未曾想一夕惊变,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宫里四皇子亦是遭了难呢。”

  狐狸面色一变:“他好好地呆在宫里,能遭什么难?”

  长明想起那毒杀了她一双生身父母另祖父的巫毒,心头酸涩:“听说他中了毒,不晓得如今怎样了。”

  长明本是想起了,随口那么一说,熟料狐狸听了竟又呜呜大哭起来。长明不明所以,听她一边呜咽,一边断续道:“都是……小狐我害了他。”

  长明正纳闷她怎的什么都要往自己身上揽,却见狐狸一抬下巴,捞起脖子上头挂着的一块暖玉,递到长明面前道:“我出京的时候,去找他道别。他将这块玉送给了我,说是……说是能避毒,还能避着别的不知趣的臭道长来捉我,肯定是因为他把玉给了小狐我,自己才中了毒。”

  长明听得心烦意乱,只好勉强安慰她:“你别着急,只是说中了毒,宫里那么多有能耐的太医,还有……季云疏在,绝不会让他有事的。”

  狐狸又抹了几把眼泪,终是抽抽搭搭止了哭。

  半夜间,又淅沥落起雨来。

  狐狸已经困极睡去,长明却辗转难眠。

  半仙的直觉隐隐作感,她总觉得心头苍苍,惶惶难安。

  作者有话要说:  来嘞~

  ☆、陷阱

  九月初四,帝殇,举国尚哀。

  明蛰堂的红绸换了白纱,一片苍茫素色。

  钟馗兄携着断了腿的信鸽匆匆而入,正瞧见季云疏一身素服坐在案台前。

  屋内一切如旧,案台上梳子胭脂随意放着,那枚玉环,便公公正正放在案上,似为了故意留给他看。

  长明此番离去,只字未留,只留了只他送的玉环。另一张染了胭脂的丝帕。却不是给他的。

  丝帕上头不过短短一两行字“八月初八大婚日,可趁乱逃之,盼与君双宿双飞。”

  钟馗兄拎着那只鸽子,步至季云疏面前,道:“王爷,派人捉了这些天,终是捉到了,可惜断了腿。”

  此鸽子,便是给长明送信的那只,又捎带过那方巾帕。季云疏抬了眼与它目目相觑,觑了半晌,道:“断了腿不要紧,炖了吧。”

  钟馗兄默,此鸽甚狡猾,却显见的灵气又能耐,亏他还以为王爷要收了来自己用呢……

  拎着鸽子方要退下,又听季云疏道:“慢着。”

  钟馗兄转身,一张巾帕扑面飘落,姿态袅袅,朱色卿卿。

  季王爷的声音,却含冰淬雪:“这丝帕,一起炖了。”

  钟馗兄:“……”

  日子一恍过去月余,半个盛夏长明皆是如囚般闲过了,倒不觉得过的有多快。

  只如今九月的天了,晚间于廊下乘凉,闻斜风捎带了几许秋意,心头也不免惶惶。

  只盼着季云疏早日继得大统,平了反乱,还她一个安稳日子。

  狐狸当真是没心没肺的,郡王妃拿她将兔子换了去,留她在长明身边作个看养的,她倒很趁这个看养的身份,在长明一日三顿两只鸡腿喂养下,毫不客气的胖了一大圈。

  今日天气甚好,那丫头闲着荡出了院子,长明乐得与狐狸坐在廊子下头承风看景。闲来无事随手摸了一把她圆滚滚的肚皮,心里想着若她此时幻成觅华的模样,不晓得腰身要粗壮多少。

  不过,此般闲散日子,也过不了几天了。

  昨日里郡王妃来探她,明明暗暗示意了好一番,临走了还顺手送了她一把匕首防身。

  此后两日,果真波澜大起。

  帝皇新丧不足一月,远逃巴蜀的太子殿下与平西郡王举兵起事。起事的由头不过俗里俗气那么两个:弑君的王爷,反叛的臣,蛇鼠一窝要造反。

  太子殿下顶着未废的太子名号,打算将新任不久的礼部尚书以及冯御史一脉乱臣贼子,连同三王爷,一网打尽。

  “平乱”大军九月十五起于各方,渐朝大京如流沙汇荒,聚拢而去。

  太子殿下显见的是等不及了,行军速度之快,途路拔草而起,烟尘漫漫。一时间,天下人心惶惶,只凄艾看着,那皇帝帽子,会落在谁的头上。

  巴蜀分军一路行来,前方不远便是汛河。

  长明仍旧活得半囚半主,郡王府里伺候她的那丫头亦是跟在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