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_作者:韩鲤鱼(28)

2018-02-13 韩鲤鱼

  林承两眼一翻,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季云疏哼哼一声,将他从路中央踢开,进了屋。

  侍卫首领同情的觑了地上的林承一眼,也上去踢了两脚,走开了。

  这一夜,长明睡的那叫一个舒心又美妙。

  若不是季云疏锲而不舍地敲了许久的门,她大约会一头闷到午时。

  换好衣服,神清气爽的走出门来,季云疏在屋外瞧着她:“你再不起,今晚我们就要露宿野外了。”

  长明尬尬一笑:“不好意思,睡的过了些。”

  季云疏:“无妨,没睡死过去就成。”

  长明:“……”

  今日难得是个晴朗天,小景台与昨日一比,又别有一番滋味。有文化的,便趁着日色念了句“日暖春江谭”,没文化的长明便抖了抖疲懒的身子,道了句:“真是个晴快的好天呐。”

  季云疏默默给她夹了块酥皮糕,堵住了她的嘴。

  长明嚼着满口软糯的香甜,耳边却听见一句“劳驾借过”,一阵风便从她耳边吹了过去。

  “那阵风”似乎落座在了一旁,喘着气道:“唉,骇人听闻。”

  长明耳尖地听见昨日那位好奇的仁兄又问道:“怎的了?”

  一句话问出了长明的心声,是以她抖擞着耳朵,仔细听去。

  “那阵风”似乎灌了口茶,才道:“昨日的林承兄,疯了。”

  好奇仁兄:“疯了?怎的疯了?”

  “听店家说,今日一早便看见林承兄窝在小阁楼边角,嘴里嘟囔着什么小土丘,小坟包,大鬼爷,放过他之类的。问他话,也说不清楚,实在是神志不清了。店家好心,已经雇了马车送他回乡了。”

  好奇仁兄一阵惋惜:“可惜林兄的好文采,如今要错过一轮科举了。”

  “可不是吗……这客栈,莫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长明一抖,手里的半块酥皮糕“啪嗒”,掉在了地上,滚了滚,很顺道地滚到了季云疏的鞋面子上。

  季云疏抬抬脚,踢开,似笑非笑瞅着她:“怎么,不好吃?”

  长明皱着脸:“好吃好吃。”

  娘嘞,怎么这么不经吓。

  季云疏心情似乎十分的好,听她说好吃,便又给她夹了一块,顺便又体贴的给她斟了盏热茶:“好吃就多吃点。”

  长明诚惶诚恐的受了。

  然,天家的体贴温柔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长明坐在轿子里头,觉得自己已经被颠成了三份。一份正惋惜从她的口入了轮回的糕点热茶,一份可怜她自己一个苦命的瞎子为何总要遭受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另一份已经随着这一路颠簸,三魂去了七魄,瘫在座上,气若游丝,骨松如柴了。

  到了地儿,季云疏见她半天没个动静,遂挑了帘子去看。

  长明白着脸冲他招呼:“王爷的马,真是体贴人。”

  怎么颠簸,怎么走。

  季云疏皱眉,一手拎了那白畜生递给侍卫首领,一手将她扶出来:“你颠得难受,怎么也不说一声,虐乏着自己,心里痛快些么?”

  长明咧嘴笑笑。

  季云疏不忍看她:“别笑了。”

  不比那客栈门上的哼哈二将顺眼多少。

  长明听话的收起嘴脸,苦着眼,虚着嘴,倚靠着季云疏朝客栈里走去。

  此时近晚的天色,客栈里正是行旅之人用晚饭的时分。这荒郊野路,客栈里容的都是些行程匆乏的路人,此时正是来一杯黄酒,下一口暖菜,好好舒缓的时候。人一舒缓了,就爱凑热闹。一客栈的人寂寞无聊地吃着酒,话着闲儿,正愁没个正经热闹瞧,便见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打头进了客栈。后头慢吞吞跟了个眉目厉害的俊俏公子。那公子双臂结实,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让人觉得兴奋的,却不是这公子有多厉害,而是那公子此时,正寒着一张脸,挟制了位弱婵婵的美貌姑娘。那姑娘遭那公子挟制在手,双目紧闭,一副屈辱不堪世人眼光的模样。

  一看,就是有人又干了强抢民女的缺德勾当。

  一客栈的人,连着客栈前台子处算账的老板娘个个暗戳戳的将眼光,朝那一对男女身上飘去。

  长明实在难受的紧了,季云疏步子实在太快了些,便反手握着他的胳膊,道:“哎,你将我放开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