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热闹景象,一直持续了两日。两日后,开榜公名。果不其然,云易璘以殿试第一的成绩,被圣上亲提为簪帽探花郎。又说殿试三甲,皆是面貌俊秀的青琮儿郎,云易璘高居第一,圣上本属意他为状元,但太子殿下以家族罪史为由,生生将状元变为了探花。实是不愿瞧见这才貌双全的云才子一日日脱离掌控长成了他的心头大患。云易璘拜了探花,另有冯御史之长孙位居第二,圣上便提了状元郎。至于榜眼,则归落于一周姓寒门子弟。
此回科举,一甲三元落定。即日,以京大街为首,遍街张灯结彩,金鞍朱马游春街。容颜俊美的探花郎身披彩卷,眉目如月,生生压了另外二人一头,引得沿途百姓欢声拥簇。
长明在小茶楼临窗的那一处隔间,听得楼里楼外喧喧嚷嚷,仿若置身楼海虚境,倒有些遗憾瞧不见是何等的盛况。
盛景怡人,京人都猜测云才子可会再去少卿府,与孟小姐再续前缘,甚至已有勾栏戏本,出了一话陵兰误续。
然,此情不过断续两日。圣上赐宴前一天,云易璘脱冠陈拜,一举将大京街面上顶有脸面的活霸王刘志生告到了圣上面前,告因是见美生妒,陷害陵兰县官云持昏贪财物,欺压百姓,草菅人命。
整个大京一时哗然,叫人震惊的并不是云才子的传奇家世竟有如此曲折的□□,而是助云才子金殿告御状的,乃是那戏段子里嫌贫爱富棒打鸳鸯的孟少卿。一状诉讼到圣上面前,刘志生买通陵兰县地头蛇安排内鬼进衙役,又转而利用云易璘时文《刍狗论》陷害云氏一族伤亡殆尽。后更是买凶暗杀云易璘。条条罪状经由孟少卿之手,陈在圣上面前,另有陵兰百姓万民陈情书一份。圣上勃然大怒,当殿剥去刘志生二甲进士之名,打入死牢,判斩立决。
刘尚书殿前痛哭,言自己教子无方,无颜面圣,一头撞在殿中金柱,一时头破血流当场昏迷。圣上倒并未连坐,只罚了尚书大人一年俸禄,着闭门思过。
是晚,水榭楼台。听到此处,长明忍不住笑,那刘尚书一把年纪,一头撞了金殿柱子愣是只把自己装了个昏迷。力道血流成都把握如此之精准,若是返个几十年从头来过弃文从武,想必如今也是武学界一位了不得的人才。
果然,人才到了哪里都是人才。
长明又想起圣上不痛不痒的惩罚,问身旁的季云疏:“你老子怎么这么爱罚别人俸禄另闭门思过。”
季云疏抬手往她手上摸了一把,道:“也是你老子。”
“……”
季王爷脸皮还薄的时候,长明尚且能绷着精神在他手里过上两招。如今,呵呵,一句秒。
长明托腮坐在桌前,手里拈着两锭银子来回把玩。
季王爷看在眼里,随口问道:“本王记得,每日只给了你入小茶楼门槛的银两,你手头上多出来的这两枚,又是从何而来?”
长明一僵,一锭银子便从她手中滑落到桌上,骨碌碌滚到季王爷手边。
季王爷两指拈起那锭银子,笑笑:“偷得?”
长明面色无波:“能被我偷走银子的,可能是个又瞎又聋的。”
说完解释道:“咳咳,这是我辛辛苦苦从小茶楼的赌盘上赢回来的。”
季王爷哦了声:“什么赌盘?”
“自然是云才子的赌盘。啧啧,听说那云才子当真是个文采风流相貌英俊的。一甲三元若论文才当属第一,若论相貌亦当属第一。正是应着传闻中难得一见的才貌双全的才子……”
长明越说越兴奋,忽叫一阵冷风穿堂而过,才觉着台子上气氛冷冽了许多,便咽了咽口水,悻悻闭嘴不言。
半刻,季云疏笑笑:“怎的不说了?”
长明也笑笑:“我也就是听别人说的。其实云才子长什么样,我哪知道。又说长相一事,于我一个瞎子而言,有也等于没有……”
季王爷语带凉风气含冰霜:“哦?原是在你看来,本王一直有等于没有了这么久?”
长明默。
季王爷的心,海底的针,平常摸不到,纵使摸到了,扎手还扎心。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量少且晚了,各位大人见谅~明天补上~
☆、重击
当晚,长明未曾预料地被季王爷扎成了筛子。
此筛子自从搬来了王爷的小院子,没有一晚得过一个美满的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