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锦言姑姑不知情,否则怎会让那宫女在眼皮底下抢先机来打暖儿的报告。
“可喜可贺,她有喜了!”太医作揖报喜。
“什么!”锦言大吃一惊,心乱如麻,按说宫规怀有身孕的宫女将会砍头,怎么说她是不会让她死的。
从暗色的衣袖里摸出一锭金子,微笑收买他:“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还望太医替我守住这个秘密。”
收了钱好办事,太医一口答应了锦言绝不泄露出半个字,谁说谁不得好死,遭天打雷劈。
毒誓发出,并不意味着秘密永远守得住,就像纸包不住火那样。
锦言亦只是尽量能帮则帮,平静地问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现如今惟有弄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才有一线希望。
暖酥趴在榻上,听不懂姑姑在说些什么,复又细细咀嚼了一遍姑姑方才说的话,懵然不可思议说道:“你是说……我肚子里有孩子了!”
不知是欣喜亦或惊怕,她的声音竟微微发抖。
“嗯。”与之相反,锦言姑姑目光哀哀,都快为她操心死了,她居然还笑得出。
怀有身孕这么天大的事,她怎能当作儿戏。
“我要见皇后娘娘!”不知她打了什么鬼主意。
自然是有什么万不可见的理由,锦言尽最大力气帮她便是。
“娘娘,请为奴婢作主。”暖酥忍着臀部的伤,双膝齐齐跪在皇后娘娘面前,脸色苍白若纸花,雨水一滴便可崩掉,脆弱不堪一击。
没惩罚她就已经不错了,还奢望什么作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哦?你想本宫为你做什么主?”皇后愿闻其详,镇定若山,就她事最多。
“奴婢……奴婢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暖酥坦白,急得热眼泪冒出眼眶。
“你!”皇后气得噎声,不知拿她如何是好,竟在她的眼皮底下与太子发生不纯关系,问清楚才行定夺:“什么时候的事?”
“那日驸马府,娘娘让奴婢陪在太子身边,殿下喝醉了,所以就……”暖酥泣不成声,不愿往下细说。
归根结底是皇后的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也应该替她做主。皇后深明大义,不讨厌她,更加不讨厌儿孙满堂,高兴托她宛然起身,命人:“锦言好生伺候着暖儿,本宫去去东宫就回。”
暖酥恭送皇后娘娘华丽离去,乌黑的双眼闪过复杂色彩,捂住肚子的手因兴奋紧了几分。
皇后的金凤撵抵达东宫,赵桓出来相迎接:“母后驾到,儿臣有失远迎!”
皇后婉转其词,先与他聊聊日常,不要急切入正题,慈祥微笑:“桓儿,近日过的可还好?”
前几日,他与朱琏大吵一架,只因他脖子处有条说不清道不明的抓痕,死揪着他不放。
赵桓佯装没事人,搀扶着皇后坐下:“劳母后挂念,儿臣近日一切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回握他的手,笑容明朗。掩不住兴奋,“母后今日来便是要告诉桓儿一个天大好消息。”
赵桓好奇问:“什么天大好消息?”
于他而言天大好消息,莫过于父皇下位,他当上皇帝,整个世间全是他的。
“暖酥怀了你的孩子!”
话音落地,躲在屏风后的太子妃变了脸色,扶着朱红色柱子撑住身子,不至于倒下。赵桓亦变了脸色,惊讶那时太医不是说过暖酥此生再无生育能力吗?怎么回事?
皇后笑他:“高兴傻了吧,自己做过的事忘了不成?暖酥都与母后说了,还让母后替做主呢。”
难怪他脖子上莫名其妙有条抓痕,原来那夜是他喝醉了糊里糊涂与她在一起了。
且不说她为何能够怀孕,有时便是从神医口中的话也未必可信,赵桓否认不得,冁然而笑:“儿臣一切听由母后安排!”
由母后亲自下诏,流暖酥为皇室开枝散叶有功,温柔贤淑,特封为琼华郡夫人,赐之琼华殿。
此刻宛若梦境,赵桓弃去步撵不坐,亲自迢迢来到坤宁殿,抱起暖酥步行回东宫,便是昭告众人,她三千宠爱集一生。
“殿下,快放我下来。”暖酥娇嗔害羞,不想让人看见。
羡煞尔等夫人,只有干瞪眼的份。有人欢喜便会有人忧,长廊里太子妃朝他们的方向步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