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知墨子矜是天赋神力呢,还是怎的。平日看起来明明如江南女子般的柔柔弱弱,禁不住风儿吹,没想到他全都是装出来的。红鸾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姑娘。红鸾欲哭无泪,挣扎着。
墨子矜邪笑近看他,迷离的双眼萦绕着他的双眸,玩笑的眼神在他浓妆艳抹的脸上肆无忌惮逗留,似要将他一口口吃干抹净。
“你要做什么?!”红鸾犹如惊恐的小鹿,湿润颤抖的眼神畏畏看着他。
墨子矜笑,吐字如吐雾,弥漫在他阴柔的脸上,“自然是好好调教你,让你做一个合格的男妾。”
“不要……不要……唔唔……”红鸾发出溺水般的呜咽声。
一旁的赵暻气昏了头脑,起身摔门而出,留他们恩爱。一个是他爱而不得的男子,一个是他宠爱的男子,要他如何。打吧,痛在他心,不打吧,他心里难受。
与其这样,倒不如由了他们。今日他亦累了,无心欢爱,朝廷琐事弄得他心烦意乱。再不想看见乌烟瘴气。找快地方凉快清净。
赵暻离开后,墨子矜摆弄红鸾的粗鲁动作停顿,自一丝不挂的他身上离开。墨子矜撕拉扯下床帷将他不安分的手与脚打死结绑起来。
墨子矜低眼冷漠看着他,慢慢整理微乱的素衣道:“便是脱光摆在我面前,我亦不要。”
自墨子矜口中说出的话,仿若有毒,蚀心的毒,毒的红鸾的心门拧不开好难过。
对于红鸾来说,自出生到现在他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的身体,靠着这具如玉洁白的身体他博取了无尽的财富。然而……今日,他却被墨子矜贬低的一文不值。他的难受可想而知。
“你胡说!任何一个男人看了我都会想上我!”红鸾一时心急说了不该说的话,愤怒的样子像不懂事的孩提。
墨子矜哈哈笑了两声,怜悯看着他,给他评价:“自恋狂。”
他从未见过这样厚脸皮的男人,竟自恋到让他无言以对的程度,以为世间的每个男人都得俯拜在他的石榴裙下,舔着他的玉足。好笑,真好笑!恐怕这世上,只有赵暻看得上他这样的货色。
墨子矜的笑声犹如凌厉的刀子荡入红鸾脆弱的心房,一刀刀将他的天窗划破,千疮百孔。红鸾的心在滴血,双眼覆上灰黑的阴郁。他发誓有朝一日,定会让嘲笑过他的人,拜倒在他的足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扭曲的心灵埋下仇恨的种子。
墨子矜依旧坦然,全看不见红鸾眼底的恨有多深浓。
他推开扇门,淡银的月光点点撒在肩上,通往庭阁。夜幕笼罩下的赵府异常安静,风声亦是轻柔的没有刮出凌厉的劲声,慢慢吹来,曳动嫩绿的叶子。
回到庭阁中,他悄悄来到鹿茸所住的房阁,掀开窗子,远远看一眼图儿,图儿睡得安然,两嘴角边流出甜蜜的口水。他笑,抽回手,悄悄离开。
大堂内,灯火通明,橘颂与骁河载歌载舞,开心撒酒,尽情癫狂。墨子矜看着他们,触景伤情,停在门槛外的两脚迟迟不动。
他确实变了,变得他自己都不认识。从前的他是那么的自视清高,看不起那些虚度光阴的人,觉得他们活着如粪土白活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亦同流合污,每日虚度起了光阴,醉生梦死。
啊……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生,人生来不就是为了追求幸福和享受的吗?
喝醉的橘颂赤脚跑出来,抱着墨子矜双袖,硬是拉着他一起尽情舞蹈。
三人友爱地拉起彼此的手饮酒共舞,快乐到天旋地转与他们无关。他们是如此的开心,开心到忘记睡眠,忘记所有的悲痛。
夜阑,静悄悄,蝉儿闷声。
那边,通往黄泉的路上,流暖酥抬起沉甸甸的眼皮,火红的彼岸花渲染她颤抖的瞳孔。
怎么了?
她的身体被索魂绳捆着,被动地往前举步。
她不安地问着:“大哥,我怎么了……”
走在前头的勾魂使者回头,没有生气的苍白面庞朝着她,“地狱。”
“我死了……”流暖酥愕地睁大双眼,不愿相信,笑着安慰不断自己,“骗人,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死了呢?怎么可能?”
那么多次她都没死成,这次不过是被捅了一刀,她不会那么轻易死的,她不是还有子矜的内丹护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