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肆无忌惮发出刺耳的奸笑声,与那朱皇后如出一辙,暗下的云鸾淑亦跟着笑。
皇上上完早朝,第一时刻便迫不及待去了云婕妤的紫云阁,耳馋让爱妃弹曲子给他听。云婕妤高兴地命奴婢沫儿去抱把木琴来,暂用了好吃好喝的抚住皇上急躁的心。
皇上盯着云婕妤,愈看愈是喜欢她,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蛋,她却掩着脸躲来躲去佯羞,不给皇上碰。直到皇上的龙颜微怒,她才遮不住拿去了手。
别去手间,芙蓉的脸蛋印了那么一朵鲜红的巴掌印。瞬间,宋钦宗心疼蹙起英挺的剑眉,握住云婕妤的双肩,怒问:“是谁打了朕的淑儿?朕替你做主!”
云婕妤闭口不言,不想因这点芝麻小事给皇上寻不必要的烦恼,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身处后宫中位卑足羞,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
两人僵持着,派去抱琴来的沫儿正好跨门槛进来。
宋钦宗的怒目定在沫儿身上,怒问起:“早晨,云婕妤去那里见了什么人!”
胆小卑微的沫儿哪儿经得起皇上这般厉声吼呵,立就吓破胆跪地,浑身战栗,不敢说一句假话:“回皇上,早晨云婕妤去了……去了后苑,遇见了宸妃娘娘。”出口的每个音节都在打着颤。
“哼!好你个宸妃,竟敢欺负朕的心头肉,朕这就找她算这笔账!”宋钦宗盛怒,甩了甩龙袖,看样子气得不轻。
云婕妤连忙跪地,抱住皇上的大腿,低声下气为宸妃求情:“皇上不要!不要怪姐姐,是臣妾的错,臣妾不敢独占着皇上,惹姐姐伤心!”她哀求着,两泪盈盈。
宋钦宗凝视着她湿润的双瞳,是心疼又是气愤,两股气在胸口徘徊,便曲身将柔软无骨的她扶起来藏进温暖的胸口,道:“今生惟有朕可以欺负你,其他人一概不许!”
皇上一诺千金,绝不会轻易说出口。
不知云婕妤是难过又或是被感动了,红了眼眶,低声抽泣:“皇上说话可算数?”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男人随便一句甜言蜜语她便高兴地忘乎所以。她不信口蜜腹剑的男人,更不信帝王的诺言。自古帝王皆是喜新厌旧,等哪天她的容貌不再,成了角落里惨败的黄花,看皇上还把不把她放手心宠,当初的誓言再美都成了假话。
“淑儿若是不信,朕发誓,朕今生只爱云婕妤一人,若违背此诺言,朕遭天打雷劈!”宋钦宗不惜信誓旦旦发下毒誓,只为博美人一笑。
云婕妤惊地蹙起黛眉,心疼地堵住皇上的嘴。
她的指间萦绕着清淡且美好的玉兰香,仅嗅入一鼻腔,阴郁的心情便大好。宋钦宗喜爱地握住她玉白若梨的素手,放在唇间,轻轻地吻了吻,如吻着她润滑的肩头。刚开始不过轻轻浅浅,逐渐入味,愈发的如饥似渴,至手心窝一点吻上她的荧粉的面颊,任情的野兽泛滥。
云婕妤媚笑,轻轻推开皇上,娇嗔道:“皇上,您不是要来听臣妾弹曲的么?”
任何东西玩多了都会腻的丢了兴致,更何况皇上身边环绕着各式各样的女人。她不过是其中之一,要做的是保住自己的一点优势,欲情故纵,甜头要一点点的给,这样皇上才会对她念念不忘。
宋钦宗收回急促不安的手,端正了威严,“淑儿,弹吧,朕在听。”
云婕妤缓缓坐琴前,素手拨弄溪水般轻轻的拨弄银弦,每拨弄一弦抬起潋滟的双眸有意看一眼宋钦宗。
每声弦音拨得他神魂颠倒,如醉如痴,一时间忘乎一切,忘了京城内残暴的金军,忘了繁忙的政务……若能这样长久地醉进美人的弦声中,那该有多好,不需吃喝,摆脱世俗。
云婕妤浅笑,意味不明,笑他痴傻?或是笑他愚蠢?
二者皆有吧。
坤宁殿,金碧辉煌,单是一盏宫灯便是由最繁复的纹理雕成,精美讨巧,架台上搁着胎质的五彩陶瓷瓶,瓶身泛出冷色的光泽。
朱皇后坐在榻上,漆黑的眼眸冷不丁地盯着五彩陶瓷瓶,那可是她与皇上新婚之夜时,皇上送予她的独一无二的宝物。她珍爱,细心呵护着,那又有什么用,皇上的心又不在她身上,留着些死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宫女长耳唯唯诺诺前来禀告:“皇后娘娘,皇上……皇上,今晚又去了云婕妤那里。”她怕的手心挤出了细汗,头含着胸口,深怕娘娘不高兴又随手拿个东西把她砸的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