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点头应允,赏赐那户渔民人家黄金百两,加官进爵。另,被贬谪不久的赵暻,官复其职。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赵暻的官复其职,无疑是在与凝和殿的云昭仪作对。
这让云昭仪醍醐灌顶,朱慎为何会莫名其妙活着回来,原来这一切都是赵暻在背后搞鬼,这笔账她记下了。
好容易子矜逃离了赵暻的魔爪,这会儿赵暻想救出子矜怕是易如反掌了,云鸾淑最担心的莫过于此。
她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子矜?
云昭仪徘徊不定,如今朱慎回来了,皇上还会对她残有情分么?如果有,为何皇上数日都不曾来她宫里看她。怕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她再在皇上耳边吹风的机会那就少之又少了。
她断不能像其他嫔妃那样坐以待毙,皇上不来她这儿,她自己有腿便寻机会出现在皇上面前。
第一百四十六章 活罪难逃
昏暗的天牢,仅一抹微弱的光线穿过小个的窗口,折射在湿臭的稻草上。
墨子矜盘坐,闭目养神,耳边尽管有不安分的罪犯狂嗷,他仍静如立在水中央,微丝不动。
沉重的铁链被揉弄得发出零零碎碎的声响,“吱呀”一声低吟,粗糙的牢门打开。
“进去吧,别待太久了。”牢狱叮嘱。
骁河自衣襟掏出不轻的钱袋,递给他:“谢谢兄台!”
墨子矜睁开混沌不清的桃花眼,只见骁河单手抱来了图儿,另一手提着膳盒,挚笑,来到他面前。
好酒好菜摆了满桌。
墨子矜接过孩子,做各种鬼脸逗他笑,孩子见着爹爹,竟嘎嘎笑了起来。
骁河倒了两碗酒,一碗挪到墨弟面前,一碗挪自己面前,摇头直笑:“这熊孩子,见你就笑,你都不知道,昨晚老子被这小坏蛋折腾的,一个劲儿哭啊哭,这执着的劲儿可像你喽!”
墨子矜亦展开眉眼笑,对孩子说道:“图儿,图儿干得好,把你的骁干爹折腾坏了才好。”
却遭来了骁河的反对:“墨弟,你可不能这样教孩子的,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两人举碗碰一个清脆,仰脖痛饮。
今日相见,或许,往后他们在无相见的机会。趁着今日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压抑的天牢里传出一声声畅快的笑。
……
“时间到了,出来,快走吧!”牢狱生怕被人发现,不断催促牢狱中磨磨唧唧的骁河。
骁河复急忙解囊,点头哈腰,抚慰牢狱使不安的心:“好嘞,大哥,给我宽限些时间吧!”
骁河是赔笑脸又赔钱,为墨弟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若在平常,他早拔剑相见,不顾一切劫狱。他最不喜的便是向人阿谀奉承,一个人是怎样的便是怎样的,为何要说好话假话讨别人开心,性格直率的他极不喜那么做,可他今日却为了墨弟打破原则,向低等三滥的牢狱使奉承赔笑。这可不像平时的他?
是离别不舍,墨子矜皱紧眉头,目光深深看着怀中的图儿,仿佛要将孩子的样子深深刻进脑海里,永远勿忘。
低到绝谷的声音自他的喉咙中发出:“墨图,记住爹同你说的话,永远不要忘。”
他沉郁了双眼,沉重地将墨图递给了骁河,这一举动,缓慢的,似走过了一个年头,又似走过了数十年。
骁河接过孩子的一刻,仿佛听见他的一块心肉被割掉的声音,那么的狠,那么的痛,直直要了他的命。
骁河亦前所未有地认真起来,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墨弟,保重!”
便抱着孩子离去,永远的离去。
蓦然,天牢陷入沼泽般的死寂。
没有人能体会他浩渺的心声。
骁河抱着小小的墨图出了昏暗的天牢,头顶的片天无比湛蓝,欲坠下水蓝的眼泪。他并不直接打道回府,而是往右走,走至一片隐秘的荒郊野岭,望了望四下无人,便钻进一处繁密的树丛,掀开脚下的井盖,跳进去。顺着昏暗的密道,他推开通往杏花岗的井盖,探出头重见光明。
幸而怀中的墨图不哭不闹,安静的很。
他抱着孩子,身手轻捷,翻过高墙,悄悄潜入凝和殿。
“沫儿。”云昭仪低声唤道,手头上有些琐碎的事需她去办,唤了片刻,却不见沫儿的身影出现。
“这丫头,跑哪儿了?”云昭仪懒懒地起身来,便要寻她去,平日里她一唤即到,绝无偷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