珥淑妃瞥了喇叭花一样浮夸艳丽的沧德妃,讥笑:“姐姐还真是煞费苦心,白打扮了一番!”人家太后压根就没看她一眼。
“好过你了,怨天尤人的黄脸怨妇!”沧德妃不甘示弱,张口反击。
珥淑妃不悦,提高声量,似要将德妃吞了:“我黄脸怨妇,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这个黄脸怨妇!”沧德妃蹬鼻子上脸,专门欺负她。
珥淑妃气急败坏,掀起袖子便要与她干上一架,一解心头之气:“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沧德妃你个贱人!”
两人长此以往都是如此,讥讽来讥讽去,爱吵嘴。殊不知,她两半斤八两,在旁人看来好大一个笑话。矮子看戏,不嫌事大。
“够了!”朱慎妃实在看不下眼,厉声止住泼妇般的她们,“要丢人现眼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朱慎妃算哪根葱,什么时候轮到她出来说话了!珥淑妃与沧德妃双手环肩,同仇敌忾,心有不满却亦不敢大发雷霆。她们聪明识相的很,晓得朱慎妃暂掌凤印且又深得皇上宠爱。一进宫,便册封她为妃,皇帝为她一人无视列祖列宗定下的生硬规矩。可想她身份之特殊。她是那个最先陪在皇帝身边,陪伴皇帝最长时间的女人,一般人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便是太后都要敬她三分,把她呼来唤去当作亲女儿看待。
不安分的德妃与淑妃闭了嘴。
朱慎妃代替太后宣布:“早会便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庆宁宫,赵桓埋头苦干,批阅周折。
郑太后二话不说便赶去庆宁宫,质问皇帝:“你怎么可以那么糊涂?!”
赵桓恭迎母后圣驾:“母后,您怎么了?”愠色满面的。
郑太后不顾前因后果,总之这件事上便是皇上做的不对,皇上年少轻狂,做事冲动情有可原,可这种冲动变成死脑筋即不对了,严厉训斥他:“你怎么犯糊涂?竟把皇后囚禁了起来!”
皇后?说起皇后,赵桓似才想起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不提她就罢,提她火大,只是这火随时间沉淀了不少,不在似从前激烈,不至于怒火攻心,气得隐隐发抖,或咳出血来。
赵桓心里有的苦衷,难言之隐,愁道:“母后有所不知,朱琏之所以被囚禁全是她咎由自取,母后若是知道她做的那些罪不可赦的事,亦会与儿臣感同身受,会觉得她受到的惩罚过轻。”
郑太后强烈摇了摇头,将他的话看成童言无忌,她是从他那个年纪走过来的,经历过的沧海桑田比他多的不可胜数,深沉道:“你太年轻了,太年轻了!你要知道,你是皇帝,做事绝不能只考虑着个人情感,你要知道你的一个决策,随时会让整个国家陷于水火。马有失蹄,人犯错是常有的,皇帝你就不能耍孩子性,从此不理皇后。”
赵桓晓得,在母后眼中自己永远是长不大的孩提,做起每件事都会被扣上一顶不成熟荒唐的纱帽。母后回宫不久,他不想惹母后伤心,故在言语上他有意谦让,十分赞同母后的话:“母后,您说的是没错,人犯错是常有的,儿臣也有过,应得到宽容与谅解。可是!母后你有所不知的是,那朱琏怙恶不悛,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起初惹是生非,再来便要害人性命,正是儿臣一次次的宽容。促使她毒害了云昭仪腹中的孩子。母后,您来平心而论,您可原谅她的重重恶行吗?”
种种恶行听得人心慌慌,什么时候那朱琏变得如此歹毒?是因当了皇后?
虽说如此,可郑太后并不因朱琏做过的坏事而消了念头,当初她害死的人还少吗?还是那句话,近乎哀求:“可是皇上,一国不能无后啊!”
他不喜朱皇后,可亦没有其他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废后,诸位老臣不答应,第一关上便让他一个头两个大,永远绕不出的难题。
纵使赵桓苦思冥想,便是想不出良策,僵持下去亦不是办法,且答应了母后:“劳母后挂心,请给儿臣一日时间,儿臣定会给母后一个满意的答案。”
郑太后握紧精雕细刻的权杖,与皇帝四目相对:“好,皇帝一言九鼎,哀家相信你一定能将此事处理的尽善尽美的。”
儿子的做事能力向来是她引以为傲的。
郑太后拐着厚重的权杖,拐回宫,留了道难题给皇帝解。
赵桓百思不得其解,脚步踏遍了庆宁宫,手负身后,望一轮天日慢慢降下来,暮色的帷幕亦缓缓放下,月儿在被不知情的钓叟钓上了繁星点点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