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金兵上前扶起落了下风的大帅,无不关心备至。
墨子矜竖剑,剑尖处缓缓滴下红血,低眼漠然俯视地上魁梧的男人:“就凭你,还想活捉我,手下败将!”
便持着流水剑,潇洒从容地转身,牵来一匹温顺的白马,轻手抚了抚它的额头,白马眨了眨水灵黝黑的眼睛,甩一甩黑色马尾,似在谄媚投好。
就它了,墨子矜浅笑,欲骑着它离开,带着他可爱的弟兄与无辜的黎民离开,去到安全的地方生活。
完颜宗望心里窝火,恶气未解仍不死心,握起落在地上的大刀,朝他的背部扔去。大刀疾疾射来,尖锐的刀锋穿过他的身体,他微是一怔,低眼冷静地看着透过秋风的腹部,陷入缄默。
完颜宗望看着垂死挣扎的白玉将军,划开阴险的表情,站起身,朝着他死寂的背影冷嘲热讽:“杀你就像杀死一个女人一样简单!”
活捉不了的东西,不如弄死。本想抓他回去,让兄弟几个好好享受,谁知他这样冥顽不灵,要死不活,完颜宗望也拿他没法子了,只好送他去死了。
片刻过去,墨将军的身体伫立一动不动,想来是僵死了,到死亦不向敌人跪地,挺直身板,傲气凛人。
完颜宗望当是佩服白玉将军有这样可嘉的气度,只可惜生错的地,在他眼里的宋人大都是胆小怕死之徒,宋国皇帝更是懦弱无能,除了白玉将军他还看的上几眼,其他的皆是胆小懦弱之辈。
便是钦佩他,完颜宗望不改身上戾气,残忍地命人:“把他的头颅割下来,亲自送给狗皇帝!”
他倒要看看那狗皇帝收到他这份贵重的厚礼,当是什么表情,一定非常有意思。
两个金兵执刀上前,握住墨子矜僵硬的肩膀。
“啊!”耳边响起惨叫声,完颜宗望急忙转身。
墨子矜死寂的身体慢慢转正在他眼前。墨子矜笑,残忍且温柔,似一朵深夜里绽开的莲,朦胧的双眼里流露出居高临下的怜悯意味,略带嘲讽。
“啊!”众人见他死而复生兵荒马乱,撒下兵刃,四处逃窜。
作为大帅的完颜宗望亦吓破了胆,双腿发软,两只眼大睁的欲自眼眶中滚出,不禁往后打退堂鼓:“你……你!是人是鬼?!”
光天化日之下,见鬼了不成?
墨子矜没有答复他,而是慵手拔去插在腹中的大刀,把他搁着怪难受的,伤口不治而愈。
拔出的大刀握在手心,墨子矜看着愚蠢可笑的他,原想饶他一条贱命,谁知世上竟有这般着急去死的人,不免叹息感伤:“原还想饶你一命,可惜了。”
握刀,墨子矜以牙还牙,将大刀刺还给他,刺入他的肩膀,沿着一道口子,大方划过,切断他的一只手臂。
“啊——!”嘶叫声惨绝人寰,断臂落在地,微微抽动,而后犹如一尾死鱼陷入死寂。
毁了他的一只手臂,足矣,墨子矜并不想残忍杀人,完颜宗望与他无冤无仇,杀了他无用。这是警告,给他的一味彻心的警告,大宋的土地不是他们想践踏即能践踏,大宋的黎民亦不是他们想杀即能杀的猫猫犬犬。
淡然的墨子矜鲜红的战袍一扬,骑上白马,“驾!”
马儿奔向余晖铺设的远方。墨子矜一路向南,沿路赶来当地的房舍已空,想来百姓们都已经逃亡去了,这样也好,鼓动的心安定了不少。
眼尖的立志从草丛堆里探出头,朝墨子矜招手:“墨将军,将军,属下们在这儿!”
其余人皆探出脑袋,迎接将军归来。
墨子矜牵马跑来,拉住缰绳,望了望寥寥无几的众人,疑惑道:“怎么只剩你们这些人了?”
众人沉默。
立志代为答道,其余人战死的战死,逃去的逃去,而剩下的这些人忠心耿耿想跟着将军吃好酒好肉。
墨子矜欣然,军队散了也是出乎意料的,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好酒好肉更没有花天酒地,便施下最后一道命令:“你们都散了吧。”
要他们原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其中有不少人几年离索在沙场上拼搏,放他们归家,与妻子父母亲团聚,亦算是行了一桩善事。没有人一出生便愿意打战,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打战带来的伤痛是永远无法拿金钱弥补的。
众人面面相觑,已有人暗自想着扭头离去,只是挨着思索,没敢当第一个开头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