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淑红泪盈盈在眼眶,狠且冷地瞪着完颜宗翰,似要割剜下他脸上的一块肉,她恨地挥剑:“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我杀了你,杀了你!”
霜儿是她的贴身奴婢,更是她推心置腹的朋友,他却轻易害死她的清白之身,害的她走的最后一刻无法干净地离开人世间。
彻底丧失最后一丁点理性鸾淑,挥剑不顾一切地斩杀敌人。
她有多恨?恨与痛竟能掩盖深埋在心的旧恨。
“铿锵!”一枚石子穿过窗纸极速攻来,打在她的剑身上,当即她谋杀的剑偏转掷地有声。
门口处,一道希望之光包裹的身影闪现,月白色战袍的墨子矜冲破敌人的层层阻碍,急忙来到孤身一人的鸾淑身边,几下便将大块头四肢发达的完颜宗翰打的落花流水,与宗望的下场几乎无异。
墨子矜冷然地踩着完颜宗翰大脸,一字一句愠怒道:“我的女人是你想碰就能的碰的?”
他不许任何人拿肮脏的手,触碰他可爱的暖儿,任何人皆不允许。
完颜宗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被他生生踩碎不可,痛苦不已,连声求饶。
心满意足后,墨子矜的恶趣味得到释怀,似玩尽兴的孩提松了腿,一脚将碍眼的宗翰踢至一边。他紧紧牵住云鸾淑的手,十指连心,温暖的感觉融化着心,真挚的字句荡入耳畔:“暖儿,我带你走,离开阴暗的地方。”
得救的云鸾淑含情脉脉望着他,若不是他及时的出现,只怕她沦为任欺凌的下场。
这一刻,他带她远走高飞,永永远远离开阴暗且冰冷的皇宫,阻挡他们离开者,皆死在流水剑下。
属于他们的美好日子即将来临,她想象到了那副场景,山水田园间,他们共舞剑,他们共插秧,春种秋收,过着无忧无虑小国寡民的闲适生活,这多好呢?
云鸾淑却狠狠地拧开墨子矜的手。
有多少次,墨子矜真挚的邀她离开,有多少次,是她自己放弃了同他远走高飞的机会?而选择在阴暗的皇宫摸爬滚打四处碰壁。
墨子矜空了手,怔怔看着拒绝他的女子,如此的干脆利落,不留情面,不愧是云鸾淑,够狠心。一直以来,她带给他的伤害还不够多吗?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跟他走?她不爱他?
“我大仇未报,还不能走!”鸾淑抓起地上的剑,犹如鬼魅附身,执意朝朱皇后去。
今日无论无何,是山崩地裂或是火山喷发,她都会杀了皇后,报仇雪恨,否则她一辈子不会心宁。
墨子矜无奈的眉头一皱,冤冤相报何时了,一个箭步将云鸾淑横扛在肩上,强硬带走她。
她恐怕不知道,完颜宗望已派出十万金兵前来,现在不走,待何时?
云鸾淑在他肩上拼命挣扎,捶打他,冷硬的口气命令他:“墨子矜,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朱琏,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不甘心,到手的仇人就这样从自己的剑刃下溜走。一直以为,她待在皇宫不辞辛苦的原因是什么,便是要致死皇后。此时此刻,大仇即将得报,子矜却来将她强行带走,意味着她拼死拼活挥洒的血泪皆成一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无端地阻止她杀皇后,就连她最爱的人都与她唱反调。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赴汤蹈火
尽管云鸾淑拼命捶打着墨子矜,力道不小,打的人叫疼,墨子矜却强忍着强行将她扛上马背,他亦紧跟着跃上马背,前胸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双腿夹住她乱动身体,挥斥缰绳。快马越过敌人的层层阻挡,他的飞剑划过敌人的脖颈儿,一路顺畅冲出宫门。一直到了渡头,墨子矜拉住缰绳:“吁!”
白马儿停靠岸边。
现已是二月,虽还是冷的很,结在江面上的冰已融化,半空下着连绵不断的小雪。
渡头口,背上行囊逃亡的人不计其数,江面上停泊着大只小只的行船去到相对平安的南方。如今国破家亡,这儿已经不是他们的家,在不逃走,只有死路一条。
乘上扁舟,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见了没笑脸,阿娘抱着尚小的男童在怀,依依惜别土生土长的地方,告别了大宋。也不知丈夫在战场上是否还安好,女子还在苦苦等待丈夫平安归来,盼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一顿平常菜,她担心的是,她这一走,万一丈夫回来了,家中空无人,看不见她的身影,会否以为她带着孩子跟别的男人跑了或是以为她不在人世了?种种担忧嵌入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