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皇城掀起轩然大波。
东宫中,淡黄窗纸通明,有美人未寐,坐榻发懒。
自朱太子妃怀有身孕,肚子是一日比一日大,脾气亦日渐大的洪水般不可收拾,日内不砸碎几件奇珍异宝便不肯袖手。
因着宫规严明,怀有身孕期间不得与太子同房。狭隘的心有不快,却亦只能忍着委曲求全,暂且善心大发将太子拱手让予郑庆云那个贱人。虽百般不情愿,却好的过太子让其他意图不轨的贱婢夺去。
宫女长耳前来禀报:“太子妃,人到了!”
“带进来!”太子妃笑得姽婳。
“是,太子妃。”长耳。带进名弓腰獐头鼠目的太监,太监跪地拜见。
“事情办的如何?”朱太子妃笑,凝指托起定窑白瓷印莲花卉碗底,捏起润滑的调羹,匀了匀碗中热乎乎的莲子与银耳,方让膳房精心准备的银耳莲子汤,养颜滋补,降暑去热,安神养胎最适合不过。
清香的甜味扑鼻贯耳,好鼻子一闻便忍不住口水滋出。
太监低头唯唯回话:“回太子妃,奴婢都办妥了,一路回来,并无人发现,那脏物已烧成一把灰烬。”
“皇后如何?”朱太子妃不过是想添把火,让母后事定安心罢了。
太监如实回禀:“皇后娘娘吓晕了。”
得知详情,有些出人意料,朱太子妃冷冷挽朱唇,那硬心肠的老女人不怕天地,竟单怕鬼,好大一个笑话。
心情甚是美丽,懒懒地:“起来吧。”
“谢太子妃!”太监起身弓腰,咧嘴笑的傻气笨拙。
谈话间竟忘去手中的甜汤水,朱太子妃迷人微笑,待人温柔体贴:“本宫见你忠心耿耿,特赏你一碗银耳莲子汤,赶紧趁热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随手赏赐,太监激动上前接过如捧至宝,喜不自胜落下高兴的眼泪哽咽:“奴婢……谢太子妃,太子妃大恩大德,奴婢定当没齿难忘!”
自进宫来他只配给人洗脚,任打任骂,任劳任怨,没人待他好,永无出头之日,永活在阴暗中。亦只有太子妃把他当人看。
“瞧你哭成什么样!”朱太子妃闭月羞花掩笑,长耳亦跟着笑,意味不明。
藏青色衣袖抹去大片眼泪,喝水般几口将碗里的莲子汤饮下不带咀嚼,一滴不剩,甜味摄心,发自内心赞叹:“真甜,这是奴婢今生今世吃了过好吃的东西。”
朱太子妃平静如夜里湖面:“喜欢就好,到了阴曹地府可就再也吃不到了。”
话音郑地,太监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气血喷涌上狰狞的面孔:“汤里……”
挣扎不过几眼,轰然倒地,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习以为常,朱太子妃平静地抚了抚圆温的肚子,笑容姽婳惊人。
连夜命人将这具死尸神不知鬼不觉丢进乱葬岗。
静谧的皇城掀起轩然大波,道是衮王的鬼魂因不满地府中没夫人做伴回来作怪,要带走自己的母亲,有几人道是曾碰见过那厉鬼,闹得人心惶惶,半夜不敢轻易行走。
“朕的皇后如何?”宋徽宗惴着一颗心,宇峰如褶皱山脉,悲伤逆流成河。
他是大宋皇帝,却是最不幸的人,王皇后,王贵妃,大刘氏,小刘氏……相继离他而去,在他不惑之年,难道真那么残忍又要痛失他的皇后吗?
御前太医闭口难言连连摇头,郑皇后躺在锦榻上三天三夜不醒,只怕凶多吉少。
不过几时消息瘟疫般传遍各宫小巷,皇子帝姬为显孝心可嘉皆来探望郑皇后,更有些嫔妃平素与皇后不交好,却还是来了,探一探虚实。
这皇后若是薨去,宝座可就是她们的囊中物。
李公公急忙将大家伙拦下来:“皇上说了,谁也不准打扰皇后娘娘清净,各位皇子帝姬娘娘还是回去吧!”
人多口杂,坤宁殿外嘈杂至极。
一时人心涣散,墨子矜观天色识得天有不测风云,只恐会来一场暴风雨。
墨子矜手负身后玉树临风,望湛蓝白天,风轻云淡开玩笑道:“听闻,衮王的鬼魂来宫里了,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刚从太医院抓药回来的暖酥一包草药砸在他胸口上:“莫名其妙!”
平静向屋内走去,却被墨子矜一把拽住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