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她要走,却还是存着那么一丝丝的念想,她会留下来,可是他有些失望,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他原本还想出口挽留一下,但是看见她那从未那么明媚的笑容的时候,他就放弃了,他给不了她那么明亮的笑容。
目送他们离开,看见她在王府门前翻身上马,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他才恍然大悟,是他拘着她了,她原本就不属于王府。
知道他们要去王府,他不大放心,便让若风一路跟着他们。若风是不愿意的,因为他的本职便是保护他,现在要离开,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但是好歹他也是个主子,若风再不愿意,也还是去了,每天都能收到若风寄回来的信,知道她一切安好,他的心也勉强的放下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他遇刺的那一晚,原本那一剑他是能躲过的,但是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她。
若是他受伤了,她因着往日的情分,兴许会回来看他,他又能见到她了。
是以,他并没有躲那一剑,也因此中了毒,躺在床上很久,却终于等到了她。
现在,她是他的夫人,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虽然拘了她的自由,但是这一刻他说什么都是欢喜的。
屠娇娇给傅长安做了个简单的理疗,他脸上的肿稍微消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出些微青紫。
她想了想说:“明天一早我替你上一些脂粉?”
这样好歹旁人看不出,只是可能有些脂粉味,但是也不妨事,毕竟他高坐在朝堂上,身边也只得小皇帝一人。
小皇帝是一眼也不想多看他,哪里会仔细看他的脸上是不是有青紫痕迹,是不是擦了脂粉。
而且小皇帝身后有两名执扇宫女,他就算闻到了,也会以为是那两名宫女身上的味道,自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屠娇娇深觉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这般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这番打算也是极为不错的。
“你让我一个大男人上脂粉?”
“怎么了?魏晋时期美色为上,男子搽脂抹粉是很正常的好不好,你看美男潘安,他不也搽胭脂吗?被看杀的卫阶不也点脂上唇吗?你搽点儿胭脂又怎么了,说不准还会成为上京的新风尚呢。”
见她不仅没有发现不对,反倒还说得头头是道,傅长安觉得脑仁子有些疼,似乎跟她说这些有些不是时候。
“现今不是魏晋时期,我也不是卫阶,我是什么身份,搽胭脂像什么样子!”他不知怎么反驳她的悖论,只好拿身份压人。
“那你又错了,你记得开国先祖吗?我前不久看了一本野史,听说先祖年轻时也搽胭脂,你搽一点胭脂又怎么了?”
屠娇娇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直犯突,轩辕霖老头子,你可千万别怪我,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宝贝子孙着想。
要是明天一早那些大臣看见许久未见的摄政王竟然顶着一脸青紫来上朝,不知会在背后说什么闲话,只怕她的脊梁骨都会被人戳断。
傅长安眼神一闪,先祖似乎是有这么一个癖好,可是如今却是害苦了他了。
虽然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在屠娇娇的“你总不能第一天上朝就顶着一脸的青紫让群臣议论吧?”
事实上,他是真的不愿意,在两相较量下,他还是选择了适当的搽点儿胭脂,只要能把脸上的青紫痕迹给遮过去便够了。
这样一折腾,已经是后半夜了,外面的雪还没停,但是屠娇娇的瞌睡已经来了,傅长安赶了几天的路,也是疲惫不堪。
屠娇娇待手里的雪球化了便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说:“那你早点休息,我这就回我那院子。”
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傅长安见此连忙说:“今夜大雪,小小和王舒也已经睡了,你总不好把人家叫起来吧?”
她想了一下说:“我可以自己走回去,没关系,那院子我每天都不让人在打扫,里面很干净,而且里面什么都有,直接过去睡就是了。”
傅长安却说:“已经是下半夜了,你一个人在王府里走动怕也不太好,大雪天气还是少出门的好。”
屠娇娇还想说什么,可是想起刚才被他吓了一吓,这心里就有些犯嘀咕,这大雪天气好像是有些不好。
可是她要是不走,难道要跟他一块儿睡?
傅长安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说:“今夜便在房里睡,你我各自盖一床被子便是。况且如今你是我的夫人,若是我回来的第一晚你我便分房而居,传出去只怕也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