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啊,柳小姐来看你了,你还坐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谢妈妈一脸嗔怪的看着他,他没有办法,只能站起身来,对门口站着的面色微冷的女子做了个揖。
“柳姑娘好。”
柳如烟微微颔首,福了一礼说:“谢公子安。”
谢妈妈看见他们这样,一张脸都笑开了花,说:“你们俩慢慢聊,我先出去了,外面还有些事情没做完。”说完就十分有眼力的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两个人,气氛有些许尴尬。谢云峥咳了一声说:“柳姑娘请坐,外面天儿凉,过来烤一烤吧。”
柳如烟颔首,走到他摇椅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了,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头,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看向谢云峥的时候没有一丝感情,嘴里说出的话却十分的讲究。
谢云峥不禁感叹,真是好家教。他跟着坐在了边上的太师椅上,替她倒了杯茶说:“柳姑娘一路辛苦。”
柳如烟看向他,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不辛苦,家父有命,儿女不敢反驳。”
一句话,谢云峥就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是在讽刺他,他当初得知他父亲与柳如烟的父亲替他与柳如烟定了亲,一怒之下跑去了北狄,这一去就是六年,没有回来过一次。
他与柳如烟定亲的时候是二十一岁,那时柳如烟才十六岁。他原以为他走了,父亲便会退婚,即便是不退婚,到了年龄,柳如烟的父亲也会退婚。
可是没想到六年过去了,他父亲没有提退婚的事,柳家也没有提退婚的事。他并不是讨厌柳如烟,而是他受够了父亲对他的控制。
只是没想到这样竟然耽误了她,她今年二十二岁了,寻常姑娘早就嫁人了,儿女都已有了,只有她还这样耗着。
“柳姑娘说的是,云峥受教了。”他说道。
柳如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火盆里偶尔炸裂的炭火,一时间,整个房间就十分安静了,只剩偶尔炸裂的炭火的声音。
“谢公子倘若不愿再纠结下去,大可前去柳府退婚,谢柳两家世代交好,家父必然不会为难公子。”
谢云峥听见这话,顿了一下,抬头就看到柳如烟澄澈的双眼看着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不可否认,柳如烟是个美人,教养也是数一数二的,性子也是好的,他当初跑去北狄也是因为他父亲,并不是对柳如烟本人有意见。
他见过柳如烟,往时在青州的时候,每年谢柳两家聚首,他都会看到她,那时她有些活泼,但是该有的礼数也都有,看见他也会娇憨的喊:“云峥哥哥。”
只是后来他走了,六年后回来她就是这样淡漠的样子,叫的是“谢公子”,疏离且礼貌,却没有往时那般亲切了。
他以前老是想着退婚,可是现在她说出来了,他又有些反应不过来,一直没有做声。柳如烟以为他是怕自己的父亲为难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楚,说:“谢公子不必担忧,我父亲脾气虽然有些不好,但是我会同他说好的,必然不会为难于谢公子。”
谢云峥想了一下,说:“柳姑娘,你我婚约是长辈定下的,父母之命,不宜反抗。”
柳如烟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然后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讥诮的看着谢云峥:“谢公子不要告诉我,你是想履行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与我成亲。”
谢云峥拂了拂膝盖上丝毫不存在的灰,说:“柳姑娘说的不错,在下正是这样想的。”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半晌,柳如烟站起来,对他行了一礼道:“今日已晚了,小女要回家了,公子请自便。”
谢云峥站起来拱了拱手,“姑娘慢走。”随后把她送到了门口,柳如烟临上马车的时候,回头看他一眼,嘴角扬起了一抹笑,随后进了马车。
谢妈妈闻声而来,只看到了柳如烟的马车,她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啐道:“你这个孩子,人家柳姑娘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你也不留她吃晚饭。”
“母亲,人家哪儿在乎你的一顿饭?”说完就进了门,留下谢妈妈一个人站在门口嘀咕:“这孩子说什么呢。”
谢云峥在青州是很出名的,因为他长得俊,家世也好,又有经商头脑,所以青州未嫁女子都想嫁给他,而他却有一个未婚妻。